跟做人一样,话都不带改的!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萧韵早就吓得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冤枉,我也知道杀了你是我不对。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无心的。你饶了我好不好?”连滚带爬的下床跪地,头磕的声声响,“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定会供起你的排位,日日三炷香。清明中元的孝敬更是少不了。你别再来我好不好!我求你!”
这么漂亮的姑娘给自己磕头,这滋味可真不太好。易云赶忙伸手搀扶萧韵,却又吓得她爬滚着远远躲开,少年没办法,只好站在原地笑:“我不是鬼啊。你看清楚。”
胡说!他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自己还记得格外清晰。果然鬼说鬼话,从来都是骗人的。萧韵双手撑地后爬,直撞上床榻生生疼。脑袋忽又想起,难道冤鬼临门不都是青面獠牙,张着双手大喊:我死的好惨啊……的吗?
借着烛火好好看看这个少年,面秀若花,笑意盈盈,脖颈修长优雅,那道被荆棘鞭勒伤的鞭痕都不复存在。果然还是鬼!反射性的后仰,萧韵立刻想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家伙死的太快,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那不就是个糊涂鬼?
根本就不清楚糊涂鬼和冤鬼究竟有什么区别,萧韵只好猜想,或许糊涂鬼至少不会想杀她。勉强安了心,挪蹭着站起身,见易云想过来,连忙抬手阻止:“别过来!”话说糊涂鬼怎么应付?不若先问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从城外到青丘可不近,他的魂魄就算不被鬼差收走,也不会自行找到这里这么离奇吧。
“这个吗?”易云果然露出满脸迷茫,抬着头好一阵思索,“萧韵你不是自己说自己是青丘的姑娘吗。至于我怎么过来的……”半响无语的当真苦恼相,最后终于放弃的摊手,还是笑,“我也不知道。”
“糊涂鬼!”脱口而出的尖叫声把萧韵自己都吓个半死,心道自己真是笨。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自己还鬼啊鬼的鬼叫什么,给他提醒吗!不过这么半天,怎么就没人经过发现自己院里多了个男人,青丘不做亏本的买卖吧。不着痕迹间往外看了几眼,可怜黑漆漆的哪里像会有人的样子,萧韵无奈又想到一件事——
总不会这个糊涂鬼只有自己看得到,所以就算有人在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哭又求饶的是在抽什么疯吧。
她却不知道,就算她那声惨叫什么人都惊不动,青丘的主事人狐爷却是肯定能惊动的。化成只黄白花猫伏在墙头上,见屋里面不过是萧韵在跟个年轻人说话,虽然萧韵的动作确实怪异了些,它也没觉得有多了不起。打个哈气,挠挠耳朵,狐爷甩着尾巴赶回去继续睡觉,丝毫没觉得有个没付钱偷溜进来的年轻人,自己生意已经亏本了的觉悟。
屋中易云同是个没觉悟的,萧韵都明目张胆喊了他糊涂鬼,他却不觉得自己究竟哪里糊涂。总是笑得那么清傲,问萧韵:“你总说我糊涂鬼,可是我哪里糊涂了?”
哑了口,这个问题可怎么回答?萧韵立刻转移话题:“你没家吗?这么晚不回家,来找我做什么?”虽说应该不可能,但是如果能把这个瘟神送走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立刻换了副哄小孩子的嘴脸,“回家去,回家去吧。这么晚都不会去你家人该担心了。”
“可是……”果然预料之中的有个可是。易云收起笑,继而小心翼翼的问道:“萧韵你究竟出了何事?那个稻草人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真是死了都要知道的坚持。
合计着这家伙是因为好奇心太盛所以才这么死缠着自己不放是吗!之前听到风凌去找叶非羽都没什么火气,现在又被这家伙提起来,萧韵恨不得撕碎了他那张臭嘴。“你很想知道是吗?”这家伙肯定是嫌死一次还不够,将手边但凡能抓住扔出去的东西一股脑砸向易云,泼妇骂街样重回其身,“你很想知道是吗!我让你问。砸死你,砸死你!”
易云躲闪身影快若鬼魅,那些瓶瓶罐罐、珍宝器皿纷纷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可就是一件都打不中他。只把萧韵更加气的半死:“臭死鬼!烂死鬼!真不愧是死了,躲得倒真是好快。有本事你别躲啊,像死前受了我那一鞭子似的继续受着啊,躲什么躲你!”
不躲砸在身上多疼啊。易云不方便开口劝阻,只好在屋中陪着萧韵做圈圈绕。等到终于将所有东西都扔了个干净,两个人瘫坐在地,全都喘着粗气,谁也没比谁轻松。
“现在,你总算肯说了吧。”终于知道易云是怎么死的了,就算没有萧韵,他也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死。
真是败给这只鬼了。萧韵也没有力气多说话,想来反正只是告诉一只鬼而已,难道还怕他出去多嘴多舌不成?更何况,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她与叶非羽,不过是众多青楼俗烂故事的其中一个,哪里都不出奇。
原来是这样。将萧韵的故事从头到尾听完,易云并不准备发表意见,反倒是突然变了脸,开口,语气异常阴森:“你刚刚好像说,我已经死了是吧?”不等萧韵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变了一张脸,面色惨青,脖颈鞭痕紫透了丝丝淌着血,“我死的好惨啊~”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