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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父亲不同,他的成长环境很传统,或者说很正统,每走一步都很严谨,不让出一点差错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完完全全的开心过,总是很多担心很多顾虑。”
“但他肯定是愿意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宁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苦涩的意味,“我只是在想,你父亲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彻底的快乐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担惊受怕,跟我分开了,更是……”
方裕宁好像听到宁岩的语气哽咽了一下,然后当他再凝神去听时,又发现他的语气平静得很,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
“不知道他遇到我之前,是不是过得快活很多,我还是害了他……”
“肯定不会!”方裕宁不知突然哪来一股怒气,“他这辈子如果有一件开心的事,那一定是曾经跟你在一起过,他爱你,爱得那么痛苦,但他还是爱你。你都知道自己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推开他,让他去结婚,怎么你现在还是不明白。他肯定不会后悔遇见你的,就像你也不会后悔遇到他一样,你到底懂不懂!”
方裕宁突然情绪失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跟宁岩平时再怎么交心,这都是他的长辈,他刚才太冒失。
“对不起……”他很快道歉。
宁岩很久没说话,视线愣愣地落在方博文遗像上,半晌,呆呆道:“你说得对……
艳阳下寒风凛冽,空荡荡的墓园里只站着他们两个人,怀念一个逝去已久的人。
死亡像曾被文人写过的黑色的门,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门内,一个永远找寻的灵魂死在门外。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没有窗户。
方裕宁小时候总觉得跟方博文没话说,一个字也不想说,但现在,他突然好想跟他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他想听他爸爸的声音,他现在都想不起他的声音了。
方裕宁抬起头,眼里都是温热的水泽,他护着它们,不让它们流下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方裕宁划开屏幕,看到是陆离的名字。
他吸吸鼻子,接通电话:“……喂?”
“声音怎么了?”陆离在那边沉声问。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陆离似乎是停顿了片刻,然后换了个语气,有些情人间耳鬓厮磨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声音,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等一下!方裕宁……等等我。”
“到底什么事?”
“那个……我上次跟你说过年过来几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陆离问。
“再说吧。”
“……好。”
方裕宁挂了电话,抬头看到宁岩微微笑着望着自己。
“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