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拿刀要砍他。我想,他那时候那么犹豫、那么害怕,需要有个人帮他拿主意。于是我就直接说,让他去结婚,我俩就这么算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方裕宁问。
“他很生气,也很失望,我们吵了很多架,冷战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终于去结婚了。”
“那你呢?”
“我?”宁岩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就放下心了。我觉得我终于没有影响他,他还是有他完整的人生、正常的家庭。”
“可是你还是爱他……他也爱你,这是改变不了了,他所拥有的家庭并不正常。”
“是啊,后来我才明白,我那时候才是最糊涂的人。我觉得我是为他好,是希望他好,结果却是害了他和我,也害了你和你母亲。从他结婚那天起,到现在,整整三十年,我没有一天不痛苦不后悔,几乎每天都会梦到他,有时候还会梦到三十多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怎么可能记得?”
“经常回想,自然就记得了,想忘都忘不掉。”
方裕宁余光瞥到窗外,街道边种着一排法国梧桐,那几棵树树干粗壮得很,大概是有些年月了。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被风吹起,然后又落下。
“宁宁,你如果内心真的还对他有感情,不要逃避,不要害怕,不要怕再付出一次,你的一生还很长,不要留下两个人一辈子的遗憾。”
☆、往事不可追
“系上安全带。”高速公路上,宁岩提醒道。
方裕宁不声不响地扣上。
车行驶了好一会儿,宁岩忽然开口道:“也不知道你父亲那时候系上没。”
方裕宁偏头看窗外掠过的光秃秃小山坡,没说话。
“上次去墓地看他是什么时候?”宁岩问。
“清明节的时候吧……”
“那得有大半年没再去了。”宁岩说。
“嗯。”方裕宁声音很小,“我去得很少。”
“没时间去就不去吧,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方裕宁没接话,他一直很少去看方博文的墓地,但倒不是因为没时间,而是他好像至今都不能淡然地面对方博文,他活着的时候他看到他就怨恨、委屈、不甘,等他死了,看着他的遗像又觉得困惑,到底是谁错了?他是不是个特别不懂事的儿子?
这问题他年少的时候不懂,后来经历得多了,反而更不明白了。
跟宁岩一起去方博文的墓地倒是第一次,公墓一直被专门的人打理得很好,满目肃穆,他们走进去时,一个其他的人影也没看到。
“今天怎么没人?”方裕宁问。
“可能今天天气太好了吧,”宁岩笑,“天气这么好,就没人愿意来看逝去的人了。”
宁岩走在前面,方裕宁跟上去,随口问:“你经常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