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爱过。”
“还有心思跟我扯淡呢?看来恢复过来一点了?那我问了啊,他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打听过吗?”
陆离摇头,“打听不到。”
“二十一世纪,打听个人怎么可能打听不到?随便问个同学就知道了啊。”
“我没有可以问的同学,那个班除了他……其他人我都不太熟,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你……”吴凯有些瞠目结舌,“你真的从小就这个样子啊……你真的从不跟人交朋友?”
“……”
“那他的联系方式你总该有吧?”
陆离点头。
“拉不下脸去联系?”
“刚分开那两年……其实恨他,不知道在恨什么,可能也是恨自己,后来不恨了,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又觉得没理由去联系了,我有时候盯着他的号码,一盯一上午,想我到底要不要打过去,我打过去了他会说什么,我又该说什么……想得多了,就觉得其实没必要,没意思,当初都说分开了,又联系算什么呢?连个名义都没有。”
“你这个人就是考虑太多,要是我,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一个电话打过去听到他声音再说!”
“……我试过的。”
“然后呢?他接了吗。”
“空号,”陆离眼睫颤了一下,紧接着眼帘垂了下去,“他应该是早就换号了,或许他也不想再跟我有联系。”
吴凯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有点明白陆离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讲这个事了,能讲出什么呢?我十几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他也喜欢我,我们曾在一起一段时间,然后因为种种原因又分开了,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当初再浓墨重彩,日久经年后能讲出的也无非这么寥寥几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故事独一无二,可概括起来,竟然也是这么千篇一律。
☆、几回魂梦与君同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陆离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他起床闹钟定的六点,算上洗漱和堵车的时间,七点半能准时去接方裕宁。
其实说“接”有些勉强,他过来出差,压根没开车,只能自己打个的过去,等到方裕宁,再一起打车去医院。
想到这里,陆离靠在枕头上,心里忍不住泛出些酸酸的笑意。他没想到方裕宁还在Y市,而他遛个狗竟然能遇到故人。
这些年他不是没设想过有一天能再见到方裕宁,他设想他们遇到的时间,遇到的地点,甚至会想方裕宁有没有长高,声音有没有变。
可每每想到重逢的那一刻,就像一辆疾驰的列车突然间撞在了山壁上,再多绮丽幻想都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不仅无法再前进,还伴随着惨烈的车毁人亡。
如果能再遇到方裕宁,他该说什么?他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甚至,他到底有没有勇气去认出他?
陆离一直在有意地忽略时间,在他所有的幻想里,方裕宁都跟少年时一个样,跟他记得的、了解的毫无出入,然而少年人变化最快,两三年就可能三观、想法完全改变,又何况是十年呢?他自己都跟少年时完全不同了,又怎么能企盼对方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