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尊重跟不耐烦,但是事实上,姒明月无论说什么,他总会给予姒明月一次机会。
按照易擎的脾性,即便是苏怀静说错话,他尚且不能容忍,可对于姒明月,他的底线却一退再退。
但他们二人绝不是爱侣,更不似亲眷。
而且隐隐约约看起来,甚至还有点仇恨,可是易擎对姒明月又绝非是单纯的怨恨那么简单,无论如何,他们显然关系匪浅。但姒明月不会成为易擎的底线,也不会成为他的软肋,这就意味着姒明月并没有那么重要。
倘若她可以,易擎就不会直到去了四候之门才死心。
而易擎的退让,也许是因为利益,也许是因为感情,而无论哪一种,都只够让他不对姒明月出手。
苏怀静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足够聪明的人,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疑问,他都会反复去思考推断,抽丝剥茧的找出自己需要的信息,但是推断毕竟只是推断,人生会有许多意外,也有可能他的思维进入了误区,这都是非常常见的事。
所以他只在心底里头给自己留了点猜测。
易擎足够理智,苏怀静拿不准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又或者说这分量能够带给他多少的改变。原本他对自己还有些许底气,然而“死亡”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长,易擎变得太多,十五那日的试探也显得太过仓促了些,再不能肯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那时候,互相摸不清楚底细的光阴里。
“走吧。”易擎忽然出声道,伸出手来握住了苏怀静的手腕,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但是目光却渐冷了下来。
苏怀静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去何处?”
“去见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易擎的神态很阴沉,可是脸上却挂着微笑,只有看向苏怀静的时候才稍稍有些许暖意,他慢慢收紧了手指,低声道,“我想与你一同去见见。”
“我不想去。”苏怀静淡淡道。
易擎脸上的笑一滞,笑意未退,眉目忽然凌厉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去。”苏怀静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易擎的眉骨,平静道,“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易擎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便柔软了下来,低声道:“的确只是一个老友,我如今倒也没那么恨他了。非要较真起来,也许他还是我的恩人。”
但是你刚刚那满脸煞气的样子可不像是去见朋友跟恩人。
“我不喜欢这里。”苏怀静望向了天空,他从易擎手中抽出了手来,足尖轻点,跃上墙头看了一圈,坞堡茫茫无边,一眼望不到尽头,方方正正的院落大套中,中套小,被划分成无数个小方块,像是方方正正的棋盘。
这里的天,也让人透不过气来。
囚笼。
易家是一座巨大而又金碧辉煌的囚笼。
苏怀静站在高处遥遥的望着易擎,缓缓道:“我不想见那个人,等事情一了,我们便一道离开吧。”
“可倘若你要与我同行,也许越往后,会有越可憎的地狱。”
易擎抬起头来,光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竟没有半点儿人气,日头转过了,青年的眉目在婆娑的暗影里狰狞而冰冷。
“那,就去吧。”
苏怀静看着碧瓦飞甍,山插青冥,自春流夏,自秋走冬,苍梧青翠叶浓,白雪皑皑红梅头,红尘软丈,从来就是人间炼狱。
人心本是魔,又有何可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我的设想里,易家是比较军事化的一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