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丝侥幸心理破灭,顿时又觉得双腿有如灌铅,每一步都艰难沉重。走出元帅府后,张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回身又望了这座府邸。三天前,元帅府的庄重大门旁,是两句诗句的对联:
但有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而今,这副对联已经更改,仍然是两句诗:
谁知天狗流星坠
不使将军衣锦回
“哈哈哈哈……”张残看了以后,忽然之间大笑了出来。
张残不知道为何自己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悲伤,反而却歇斯底里的大笑。不过张残此刻根本没心思思考,因为张残笑得肚子都隐隐发疼,甚至于疼到张残捂着肚子,毫无风度地蹲在地上。然而,笑意就是停不下来。
萧破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因此,也就是此刻元帅府上无人,并且街上的行人稀少。否则的话,张残怕是早被人揍了。不过再看路过的行人脸上虽有愠色,但是其实并无人上前制止张残,足见人性之冷漠。
当然,如果有人敢先上前朝着张残呼上那么一巴掌,说不定其余行人便会勇不可挡地一拥而上,将张残打个半死。
但是还好,没有这么一个人。
老子曰,吾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汉人讲究内敛,深懂明哲保身之道,甚少有人愿意做首当其冲的出头之鸟。
好可悲,因为居然真的没有这么一个人。
张残笑了好久才笑着道:“传老弟你看看呢!张某在军营呆了三年,目睹了那么多兄弟背井离乡,却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然而热血所铸造的堡垒之下,庇护得却是这么一群冷漠至令人发指的人群。现在想想,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百姓安康,牺牲我等的青春与性命,是否真的值得?”
传天笑道:“所以张兄退怯了?”
张残哈哈笑道:“确实!但是打败张某的,并非敌人的锋利刀剑,而是手足的漠不相关。”
边走边说的传天莞尔道:“人与人之间,本就如此。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其实都像一座华而不实的水晶城。它经得起风吹日晒,雨打霜侵,但是却受不得轻轻触碰。”
张残随之笑道道:“传老弟说的话总是那么令人深省!”
传天洒然道:“那么,张兄将何去何从?”
张残想了一番后,认真地说:“张某应该会去京都吧!虽然萧元帅并不挂念亲人的将来,但是张某却仍想去保护她们。张某也应该就这么会安定下来,过上寻常人三妻四妾的普普通通生活(作者语:算了,不语了,说多了都是泪),再不理会任何国事天下事。”
传天却是淡淡地看了张残一眼,微笑道:“希望张兄梦想成真!那么你我之间,也该于此地分别了。”
张残望向传天,肯定地道:“传老弟将来的成就,绝对会震铄今古!张某也会时时刻刻探听老弟大放异彩的辉煌!”
传天向张残抱了抱拳,微笑道:“张兄再见!”
张残强忍着激动,亦是如此告别。
目送传天远去之后,张残也向襄阳城外走过。由于未来的一段日子,不免要在荒郊野外渡过,因此张残便去准备采购干粮,以作路上用。走了两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不对啊!荆狼这小子是个孤儿啊,哪来的爹娘款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