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一出,轰然撕裂了这种压抑般的沉闷。
一掌排山倒海而来,凝以龙吟凤鸣,虽不是亲身感触,张残却依然觉得宫本灭天此掌之中,有一种刚柔并济的圆润感。其掌力虽无半点棱角,却处处是锋锐,让人虽明确看在眼里,却依然一筹莫展,难以窥看其究竟和本质。
张残此刻并没有多么惊讶宫本灭天也是在短短数日之内,脱胎换骨般的突飞猛进。他只是以一种不知所谓的木然,呆呆的看着朴宝英。
有时候想一想,人真的像是骆驼一样,明明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是这个真相,没有真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便一头扎进黄沙之中,选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张残终于确认了。
朴宝英,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和宫本灭天结合了。
因为张残也身负真龙之血,所以才会对宫本灭天掌力中,所蕴含着和自己如出一辙别无两样的霸道劲力,尤其的敏感。
没有张残的舍命相助,就没有朴宝英能够得到真龙之血眷顾的事实。那么,也没有宫本灭天此刻掌力大成的事实。这么一说的话,其实自己还是宫本灭天的半个“恩人”。只是,纵然知道了这一切,宫本灭天会感恩自己吗?
或许,他只会认为自己傻。
无所谓了,因为无论他怎么认为,反正张残就是觉得自己傻。而且,是很傻很傻。
张残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朴宝英。
这个女人,张残曾给了她自己的所有。
这个女人,现在在别人的怀抱。
一阵堪比骄阳般的耀眼光芒,让毫无防备的张残几乎被刺得眼睛一疼。
张残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将所有的不甘情绪,尽自己可能,全都排斥于外,转而望向了场中相斗的两人。
出乎张残意料的,是这片绚烂刺眼的华光,竟然出自夜染尘的剑。
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在张残的印象里,夜染尘的剑法一向都是那种朴实无华的。而且在此之前,江湖中一直流传这么一个说法——看夜染尘练剑,那平平无奇的剑法,让人昏昏欲睡。
按照现在最为直白的话——就像上政治课一样,专治任何无眠。
此时也不容张残多想,只见宫本灭天双掌有如奇峰跌出,层层不穷。并且每一掌皆伴以呼啸着的龙吟凤鸣,声势惊人。
不知不觉间,张残却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这要是真的换自己下场的话,早就扯白旗投降了!
并且张残还觉得无比的烦闷,因为自己的武功好不容易大有进步,已经和数日前的宫本灭天差不多不相上下,各有千秋。然而仅仅是数天之别,似乎自己又离此人越来越远。
一声清脆的鸣叫,夜染尘的长剑虽然耀眼得使朝阳失色、为之黯然。但是一剑过去,不曲不折,直来直往,也并无让人眼花缭乱的精妙变化。
张残隐隐之间,看懂了一二:夜染尘在用最为张扬的外在表现,来掩饰其一成不变的淳朴质地。
这一剑,有如划破天幕的流星一样,迅捷威猛,又势不可止。
如果说宫本灭天的掌力,是一汪如镜般宽广的湖面,那么夜染尘这一剑,就是那投入其中的一颗小小石子,足以动荡它的浩瀚。
想象之中,又意料之外,宫本灭天败得是如此彻底。
这一剑荡出,将宫本灭天的层层掌风悉数搅碎,有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贯穿宫本灭天的左胸。
殷红的鲜血喷出,与朝阳互相斗艳,似乎在攀比谁更美丽,谁更令人值得期待。
“小心他重生!”张残叫道。
宫本灭天“死而复生”的状况,张残吃过这样的苦头,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夜染尘。
夜染尘虽不做任何表示,但是自然听得到张残。
他更不答话,长剑激发出层层剑气,一剑已然笼罩了宫本灭天胸前三十六处要穴,勿要置宫本灭天于死地。
就在此时,一道曼妙的白影油然现身在夜染尘的剑下。
朴宝英一截白袖轻飘曼舞般,犹如翩然的蝶儿,骤然影响夜染尘的杀招。
只见那一截白袖,或抽或打,或点或弹,竟然丝毫不能让夜染尘有所寸进。
两人的招式同时用老,最后一触,旋即而分。
“这是什么武功?”夜染尘问道,“这绝不是阴阳真气!”
朴宝英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笑道:“宝英刚才所为,是贵国<琉璃宝典>所载的武功。”
夜染尘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若朴姑娘此功法大成,将来整个世界,皆会拜倒在姑娘足下。”
朴宝英咯咯一笑,满心欢喜地说:“夜兄夸奖了!”
一声轻微又痛苦的闷哼,宫本灭天一脸苍白的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样子虽然看着很虚弱,但是似乎已经不会危及到性命。
一声低笑,宫本灭天阴测测地说:“夜兄好手段!这次在下认栽了!”
宫本灭天的神情让人很不舒服,张残皱着眉,正欲开口,忽地顿生警觉。然而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眼前却侧立了一个长发及地、一袭灰衣之人。
更令张残骇然的,是那灰衣人单手捏着一张银丝织成的书页,正似乎在细细打量着。
张残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洛书!消失不见了!
或者说,张残根本像是一个白痴一样,任由眼前的灰衣人成功近身,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胸前的洛书,给信手拿去了。
换句话说,如果此人要去张残的性命,即使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夜染尘和琴星雅,对于这个灰衣人来说,也依旧是如入无人之境。
张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连“害怕”这样的负面情绪,都没有及时表露,反而愣愣地问:“你偷老子的东西!”
说完之后,张残打了个冷战,夸张到差点湿了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