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慎微微垂下眼,连龚云也这么说的话,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林国的计划可谓是不择手段,也完全超出了李慎能够接受的范畴,但庚军的存亡又像另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眼下,庚军的奇迹里面有他无数的心血和努力,怎么能让它就此倒下?
李慎无声攥紧了拳头。
“别用力。”龚云按住他的手腕,将他紧握的拳头掰开,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阿衍去了空山寺,你知道吗?”他问道。
李慎愣了愣,点点头。
龚云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顶。
“有些事情,你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楚。”他笑着摇了摇头,对李慎道,“不必管旁人说什么,也不必顾虑庚军,照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对了。”
李慎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龚云,欲言又止。
“你知道为什么阿衍放着这大好机会不顾,却要去空山寺冒险吗?”
龚云问,迎着李慎微微瞪大的眼睛,笑着自己给出了答案。
“因为在他心里,你的分量,比庚军还重啊。”
………………
离开会馆时,已是傍晚。
李慎的心情很复杂。
也许龚云说的没错,是他顾忌的太多。随着年岁增长,担负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渐渐无法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当年的他,敢提着一把刀去杀血屠七十二,全没想过被血屠报复的庚军会怎样。
可他已经变不回那个无知无畏的年轻人。
所以他真的在思考林国的那个计划。
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甚至连提出计划的林国其实也十分清楚。但李慎自己清楚,他并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不想去做。
做人的原则,底线,都是可以被打破的,那本就是人给自己划下的线,打下的束缚,为的是更好的,或者说更令自己心情愉快的在这世上生存。
李慎刚刚坐进车里,通讯器便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黄沙。
“喂?黄爷?”
“我听说穆小白住院了,你没事吧?”黄沙问。
李慎笑道:“没事,您甭担心,封河应该回去了吧?”
“还没。”黄沙的声音似乎是松了口气,道,“我看你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猜他应该没事,只不过到现在他还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我不清楚情况,这才问问你。”
李慎的笑容僵在脸上,顿了两秒,才开口道:“那您等着,我再去看看。”
黄沙说好。
李慎挂了电话发动车子,骂着娘一路狂飙到北城,他心想封河这混蛋该不是玩脱了,又叫李慕白逮着了吧?急冲冲将车停在长安大斗场门前,李慎看了眼门口那个‘暂停营业’的大牌子,心里更有些不祥预感,他正要往里闯,就见从正门里慢吞吞走出来一人,不是封河是谁?
敢情这厮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李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走上去照着人就是一拳,封河吓了一跳,歪头躲过,随即呲牙咧嘴的扶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