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你还有三天就要进组,你不能放剧组的鸽子,这是违约,这样有违一个演员的职业道德,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裴琰也知道,违约临时跑路非常不对。
他心里清楚对与错,也有是非观念,但在他心里,他啸哥的优先级就是在是非观念之上,一刻都不能忍。
我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豁出去了,你会更在乎我更珍惜我么?……
他身上就背了一个包,换洗衣服都没有,现金也没带,在号称航运业巨无霸的芝加哥奥黑尔机场里孤身游荡,就是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那感觉特不是滋味,特别孤单,真的很想见到庄啸,很想对方能过来接他……人在无助和对未来一片茫然时,都容易脆弱,很想有个坚实的、温暖的怀抱靠着。
他从ATM机里取出一些钱,揣兜里,然后给自己买咖啡喝,买汉堡和薯条吃。
他吸着热酥香的薯条,恨不得想象那吸的是他啸哥的大腿,真香啊。
在候机大厅来回逛了几圈,跟几位候机的黑哥们儿都混成眼熟了,还请那几人一起吃薯条。黑哥们儿跟他“呱唧呱唧”瞎扯淡,口音太重他根本听不懂。不过,裴先生跟谁都是自来熟,尤其不惧人多的场面。他穿的套头帽衫,嘻哈裤露出内裤边缘,打扮也深得人心。年轻人之间热情地碰碰拳,他又跟人家熟了。
黑哥们儿哼个音乐,裴琰随着节奏就弹起来,来了几个街舞招牌动作。
他随后就登机了,飞洛杉矶去了……
就是这样一段不走运的时间差,让两人再次擦肩错过。
庄啸已经是用最快速度,把一连串镜头拍下来。他在片场内戴着戏妆,脸上全部涂满油彩,还有一层橡胶面膜似的东西糊在上面,鼻子都不能呼吸了,只能用嘴呼吸寒气。他被威亚绳吊着,在积雪的丛林间快速穿梭,像荒野猎人那样用原始武器打斗,还要从高耸入云的巨杉顶上跃下,与“人熊”搏斗。
剧组里的熊,有好几头都是假的,就是特型演员扮演的大号毛绒玩具,在片场圆滚滚地跑来跑去。但是,还有一头熊是真的,被驯兽员带至片场,找主角拍一些中远景的扑杀镜头。
庄啸手持盾牌和夸张的武器,黑发飘扬,骑着马,斗那只熊,大冬天的斗出一身汗。他是稍微一般有点儿害怕,那马是真怕啊,扬起前蹄就把他扔出去了……
在后期制作中,这段镜头会被添油加醋,熊要画成四掌着地的獠牙魔熊的模样,战马披着盔甲插着翅膀,他们在云雾中搏斗,四周就是代表中古时代壮观的冰瀑、巨杉、红松、滴血的太阳……也是服了大导演无边无际的想象力。
这段情节终于没有团体操式的群演挥舞荧光棒了,就是在耍庄啸和杰森两位主演。庄啸吊着威亚连续拍了一上午,与各种怪兽战斗,没机会喘息。
导演终于放他过了。
保险绳刚刚从身上卸掉,庄啸带着妆一路跑到休息室小木屋,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就被十个八个未接电话和裴先生的一堆语音短信轰炸了……
他原本是要下了戏之后,再打电话给裴先生,问问对方现在在哪,你还在国内吗,我把这一段戏份拍完,想办法跟剧组请假,回去找你成吗?
两人毕竟好久没见面,先电话里平心静气聊聊,谈谈将来事业生活上的打算,然后商议见面的方式。
这是庄啸与人办事的节奏和步调。
裴琰却在语音里跟他说,“我现在已经到芝加哥机场了,这里比黑龙江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