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能犯,永远不能给予宽容的。他心中那个光彩照人的堂姐,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迅速衰败枯萎,却依然没有斩断孽缘的想法。
这样灰色的生活终于在堂姐27岁那年,这段婚姻的第三年告一段落,根基稳健的苏珉终于能出手干涉了,苏嵇看着苏矜雅那如同解脱的表情,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后来偶然一次和母亲谈起这个话题,苏嵇把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说了出来,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里都是欣慰和敬佩。
“Colin*,我很高兴你拥有了一定量绅士的品格,不愧对你的名字和家族,但是我亲爱的男孩你还太稚嫩。”苏母用法语说道,甜美性感的音调像在念一首情诗,“你得知道,爱这种东西伴有很多附带的情绪,所以才让无数人渴望又害怕。比如你爱着我们,爸爸妈妈要是吵架了你会难过;你爱着堂姐,看她被伤害你会郁愤,若之后的你爱上了某个人,对方和别人交往过密你会嫉妒,你们闹矛盾你会焦躁,如果那个人哭了你会心疼。听着Colin,不是所有和爱相关的情绪都是正面的温暖的,爱是一把双刃剑,它会给你带来蜂蜜,也会带来伤痕,只不过矜雅和她的丈夫结婚之后只剩下伤痕,但是那也是爱情。”
“那这样的爱情,我不要不行吗?”
“亲爱的你真可爱。他们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个选择负责。成年人的爱情没有那么纯粹,除了那些复杂的情绪,还伴随着很多利弊的权衡,”苏母看孩子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吻了下苏嵇的面颊,“你还小,还很多东西不懂呢,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儿子这么优秀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你的堂姐夫是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都有权有势的人,哪怕他对矜雅实施暴力,以当初我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阻止,若是让矜雅知道我们为了她而受到牵制,她会更过意不去。”
“他们的婚姻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尽管急需盟友在新城市发展,但也从未想过要矜雅或者任何一个孩子去当政治筹码,但那时的矜雅全然陷进去了,那个人也没有露出任何一点人品欠佳的苗头。孩子,爱情就是这么令人盲目。”
“人的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渐渐的他很少回家,整天流连酒席宴会,在生意场上不如意,就会回去打矜雅发泄不忿。尽管清醒之后道歉赔罪,也花了很多功夫想哄矜雅开心,但错了就是错了,更何况是一个屡错不改毫无良知的暴徒。这一点永远无法更改。”
“那矜雅姐姐岂不是很可怜,她明明以前是那么优秀闪光的一个人,”苏嵇伸出手画了个堂姐的轮廓,声调还有些少年人的青涩,“我很爱她,不想看她流眼泪。”
“噢Colin,没有谁在这段关系中是无罪的。那个男人哪怕不再爱矜雅,他也无法割舍和矜雅结婚所带来的荣耀和权力。他的道歉只是为了维持这种生活,这不单单是爱情所带来的伤害了,而矜雅不应该无条件容忍,这会发展成一种纵容,她也是这段破碎扭曲的婚姻的帮凶。”苏母叹了口气,“当一段感情只剩下权衡和单恋,那总有一天它会消逝的,哪怕是爱。”
“母亲,那姐姐是为什么和他离婚,明明之前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没有选择分开。”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矜雅愿意咬牙忍受是因为那人的花言巧语和虚与委蛇。她太单纯了,单纯得不像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她天真地认为他们之间是有爱的,直到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亲吻别的女人。她赖以生存和呼吸的信仰破碎了,她无法支撑。”
“那我需不需要去给她一个拥抱?”苏嵇有点担心他的堂姐。
“最好不要,人需要一个疗伤的过程。这时候的堂姐并不坚强,毕竟她碰到的是她最憧憬的爱情,这个敌人太过强大,把她打击得连回应你的拥抱都无法做到。我们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等到她的铠甲战袍一点点捡起来拼好,就能回应你,回应我们大家了。你自己说的宝贝,她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
“好,那母亲,我可不可以不要这种爱?它听起来真的太可怕了。”苏嵇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仍旧觉得苦闷,如果“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那他一辈子都不想要了。
“我的孩子,它像一颗彗星,你永远躲不掉。”苏母笑了笑,“它在你心上砸的陨坑有的温柔有的冷硬,因为你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我们一生里遇到的人太多了,但是总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灵魂,你姐姐也会遇到的。”
“尽管这是一种很令人上瘾并赖以依存的美妙情绪,但你不能活成只靠爱情呼吸的孩子,Colin,因为...”
“爱能让你战无必胜,也能令你溃不成军。”
苏嵇长呼一口就把烟头捻灭装进携带烟灰缸里,这算是一种结束回忆的方式。他和祁束吃饭的地点就在柳巷附近,他见到了那个热情乐观的小吃摊大娘,似乎和姜衍的一切都是从这里正式开始的。他拉着人又要了碗馄饨,大娘笑嘻嘻地问怎么没和姜衍一起来。上次青年自己来吃的时候点了和现在一样的东西,一碗虾肉馄饨不要香菜,一边吃还一边红眼圈。
苏嵇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觉得被熏得眼眶一热,他囫囵吃了口被烫的不行,祁束只好手忙脚乱地拿了好些纸给他应急。男人用纸巾捂住整张脸,无声的抽噎了一下。
母亲,我没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成年人。
心上那个坑疼得受不了了,我想它一定是砸在了最柔软的地方。
不然怎么会这么疼,疼得溃不成军了。
*Colin:苏嵇的母家对他的爱称,是他的法文名。
第七十四幕
在遇到周馥之后,苏嵇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可怕的情感。但是运气不太好的是这颗彗星太大,力度太强,让他毕业之后一度不再相信爱情。拎着行李即将出发去大学之前,母亲又来到他房间里,进行了一场和堂姐那件事差不多深度的谈话,妈妈总是什么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