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光是出了名的自律又上进。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扔了过去。
张晨光抽出一根夹在指间,跟陈效满借了火点燃。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向来不喜烟味,也看不上爱抽烟的人,在张晨光眼中,抽烟是既无能又无聊的人排遣内心苦闷才会做的事,他不需要。
谁想风水轮流转,且看苍天饶过谁。
已通人事的陈效满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天之骄子也陷入了为情所困,借烟酒消愁的境地。
最尴尬的是他显然不会抽,还没抽两口就呛着了,狼狈地咳了起来。
张晨光看着陈效满背过身去偷笑,颇有些恼羞成怒地捻灭了烟头。
他说:“你笑够没有?”
“没有没有...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笑。”陈效满控制住表情,转过身来虚伪地说道。
张晨光叹了口气,没心情跟他计较。
陈效满就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摆了个舒适的坐姿,说道:“来吧,我已经准备好听一个并不顺利但基情四溢的爱情故事了。”
此基非彼激,有特殊的含义,张晨光就挑眉:“你知道?”
陈效满轻笑一声,自嘲道:“不然你何必找我?我现在在圈里里唯一特殊的地方不就是个基佬吗。”
张晨光苦恼地想吸口烟,却发现已经被自己怼烟灰缸里了,他只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陈效满抿了口酒,否认道:“我不认为我喜欢男人,我喜欢的只是我爱人。”
这个爱的是他(她)而不是爱性别的论调,张晨光早就听过许多,但这单薄的一句话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度过内心的迷茫与挣扎。
他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确认你深爱上了那个人,甚至让你忽略了性别?”
陈效满此刻看张晨光的眼神,就像看着一这未经世事的孩子,他温和地笑着说:“爱一个人,你的心自然会告诉你。想接近他,想看着他,心甘情愿地付出,想让他开心,他就像你心中的一道光,他轻轻一笑,就能照亮你灰暗贫瘠的心,如果恰巧知道他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么你立马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明知道再不会有人能让你如此,那么他是什么性别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晨光僵住了,陈效满说的每一句话,在他心里都汇聚成了罗萌的模样。
自己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对么?
张晨光的内心早已在逐步投降,但将近二十年的传统观念,让他如何在几个朝夕就全部推翻,再想到未来,想到社会的认可度,亲朋好友的接受度,他的心里有无数个难以越过的坎儿。
正如他对乔佳怡所说,如果他只是想要随便玩玩,那么他毫无压力,早就无所顾忌了,正因为想认真地对待感情,才有了数不清的犹豫与退却。
但现在他至少不能再欺骗自己,他对那个跟自己同性别的男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情。
他有,而且比一开始想象的还要浓烈。
在与罗萌冷战的那些天里,张晨光的心也是空的,看到他跟齐荣出去厮混了整个假期,学会了喝酒、迟到,他又焦心又愤怒,甚至对齐荣产生了敌意,他一次次地对罗萌妥协,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是张晨光的行事风格,更不是他做人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