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绪地来回打量着每一个人,实际上罗萌的身影总被包含在他的眼角余光里。
然而被他默默关注的人却始终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罗萌一般会像大多数人的习惯一样,眼睛会向下看。等他找到地上让他舒服的一个点,眼神就不会再挪动了。
等到全队被教官怒斥:“全都低着头干什么,等着捡钱啊”,他就会立刻改正,将视线从地面抬高到直线距离最近的一颗树上。
全程可以说是相当“目中无人”了。
等到了晚上,罗萌又被班上一个叫邵洋的拉去身边坐下闲聊。
一连五天皆是如此,齐荣觉得自己对罗萌的耐心耗尽,那点来的突兀的兴趣还能维持多久?
他觉得大概不久了。
转眼到了第6天的早上,新生们早就对站军姿从不适到习惯再到已经麻木了。
唯一不适应的是气温继续勇攀高峰,这几天女生队里倒了好几个。
即使学校调整了军训的作息时间,把每天上午训练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下午的训练延后一小时,力求避开气温最高的时刻,一群新生们在持续不断的高温下却仍是苦不堪言。
半个小时的军姿站完,罗萌全身湿透。
他觉得头一下晕起来,四肢发软。罗萌用力咬了咬唇,又想攥紧拳头积聚点力量,却始终提不起劲。
下一项训练是正步走,教官一贯的要求是要走得整齐、有力量。罗萌努力抬高腿往前走着,眼前却突然白茫茫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了,整个世界只有点模糊的轮廓。
罗萌内心完全慌乱起来,他的头越发的晕眩,跟不上队伍迈步的节奏,下一秒后排的人撞上来,罗萌脚下一软,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齐荣惊讶地看着这幕,然后迅速朝罗萌跑了过来。
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肇事者”张晨光,他被汗水模糊了视线,正在走动中又不好抬手去擦,只好凭着经验往前走,没想到没两步就出了事。
看着罗萌一声没吭就趴在了地上,张晨光心下一跳,他伸手挡住了后排由于惯性还要往前走的人,立马蹲下去查看罗萌的状况。
罗萌双手抱住脑袋,皮肤接触地面的灼热感完全及不上脑子里天旋地转的痛苦,他紧紧闭上眼睛,身体蜷缩起来,想克制住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一双手从他肋下穿过,想把他抄起来。
罗萌勉强睁开眼,眼前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他认出来了,那是张晨光。
张晨光正想使劲,一只手突然出现托住了罗萌的后背,而另一只手轻轻捋开了张晨光的手臂,张晨光一怔,抬头与齐荣淡漠的视线对上了。
齐荣淡淡道:“你这样他会更难受的”。
张晨光张了张口,看到罗萌又难受地闭紧了眼睛,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喊了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