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面上未必回应,心里却都是大点其头。
何为阴影?
——在他们这种煊赫门庭里,互相间的攀比一点都不比普通家户少。而阴影就是那种无论在任何方向上,永远能稳稳地压住所有人,并且让被甩在后面的这些,拼尽全力追赶都无法望其项背的令人绝望的存在。
方之淮就是阴影里面的典型。
凭借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心性和卓绝能力,那人几年前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已经是金融周刊的常客、家喻户晓的青年才俊,而这几年那人不在国内,消息却一点没少通过媒体在国内发酵——
提高了多少子公司业绩,扩增了多少市场份额,打了如何漂亮一场竞标战,实现了如何成功一场资产重组借壳上市……
从最初的不服气,到惊叹,再到麻木,少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壮感之后,同辈的这些人已经对“方之淮”这三个字产生了一种近乎晚辈对长辈的敬畏。
刚开始还有长辈们数落自家的纨绔子弟:看看人方家那个小子……
现在没人再说这话——方家独子几年之内的成绩,比起世交的几家长辈也毫不逊色,若是被自己家纨绔儿子怼上一句“比您怎么样”,大概得给长辈们噎得背过气去。
于是现在得知,这么一片铺天盖地的乌云又要压到脑袋上面来了,欢腾的一场聚会莫名生出点诡异的悲壮感来。
“方、之、淮……”
此间静默里,顾静忽听得身后杜文瑾将那个名字慢慢地念出口来。
对方的声线平静,可顾静敏感地从中嗅出一丝异样——如暴风雨将临时的海面,平静之下不知藏着多少惊涛骇浪。
顾静没敢去问,其他人倒没那么多顾忌,旁边一人好奇开口:“算起来杜家和方家算是走得近的了,听闻杜少的大哥和方之淮还是相交莫逆,那杜少和他也是旧相识了?”
“旧相识?”
杜文瑾垂眸而笑,左手里高脚杯转了半圈,猩红的浆液被他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空杯斜向下垂在沙发的扶手外,一滴浆液挂在杯壁边缘,摇摇欲坠。
杜文瑾慢慢地舔过上唇。
“不,不认识。”
“……”
其后场子里逐渐回暖,歌舞依旧,唯独杜文瑾再没说一个字。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透明的玻璃顶棚之外的深蓝苍穹,音乐与喧嚣于是再未入耳,仿佛只剩下他和那片要让他跌落其中的夜空。
夜空里面有影绰的星光,还有几点像星光一般的飞机的频闪灯。
杜文瑾蓦地掀起眼帘,拍了拍腿上顾静的后腰,顾静识趣地到一旁,杜文瑾站起身来,笑意恣肆。那双桃花眼的眼角,淡褐色的泪痣在瓷白的肌肤上、炫目的灯光下,似乎也沾了微闪的星芒——
“诸位,换场,去‘夜未央’。“
场中静寂片刻,而后哄声四起。
一个小时后,“夜未央”私人会所。
负责接待杜文瑾等人的主管神色有些为难:“杜二少,十分抱歉,红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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