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峦感激地点点头。他趴在门边,殷殷期盼着。
助理医生看看他,又看看身边仍一头雾水的江涛,无奈地摇摇头,手插进兜里大步走了。
江涛赶忙跟上:“哎,小杨,等等我啊。”然后也一转身不见了。
时间仿佛又静止了,不知等了多久,又仿佛只等了五分钟,终于医疗室又有了动静。有一架担架车被推了出来,要从医疗室通过走廊,移到旁边的病房里去。
叶清峦立即走了上去。
方易白躺在上面,他穿着纯白色的病号服,因为这十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处于浅睡眠状态,没有进食,只靠着点滴维持,他的脸仿佛消瘦了一圈,棱角显得更为分明,看着就让叶清峦感到一阵心酸。
他从没见过方易白的这副模样。
方易白正紧紧地闭着眼眸。叶清峦想开口唤他,又怕吵着了他,只能跟着这担架车一路望过去。
担架车马上就要被推到病房了。就在这时,方易白突然抖动了下眼睑。那双眼眸睁开了,清亮的、深邃的目光投射过来,静静地看着叶清峦,仿佛蕴含着许多内容。
叶清峦蓦地怔住,然后又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
这是一场很成功的手术。一周后,方易白已经可以下病床自由活动了,他看起来与之前的模样无异。
但是谢苍林却肯定地告诉他们:“方易白的体内,那处于萌芽状态的干物质正逐渐成长起来,它会随着方易白身体的状况慢慢调整,使方易白能够与叶清峦享有同样长度的生命。”
这大概是人类医学史上的一例奇迹吧,他们都将亲眼见证一个真正“长生不老”的人类的诞生。
参与了这场手术的某些年轻的科学家对此很是感慨。
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能将这项技术推广到普罗大众的身上,该有多么不可思议。
谢苍林却摇了摇头,他看着病房里相依相偎的两人,意味深长地说:“只有这件事,是永远不可能的。”
或许是因为方易白也是一只真正的鹓鶵,真正的凤族,所以才能完美适配干物质的移植,如果换了普通人,那必将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这反应强到足以立即扼杀一个人的生命。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更深的原因。
永生对人类是一项相当可怕的技术。人在这世上,之所以察觉生命的珍贵,之所以有悲有喜,有忧有乐,有失败时漫无边际的懊恼,有追逐成功时百折不挠的勇气,正是源于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生命是短暂的,人生是转瞬即逝的。人类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能以个体为单位,间续不断地创造出充满希望的人生,这许许多多的个体生命连接起来,才有了间续不断的充满希望的人类文明,才有了辉煌灿烂的历史和未来。
未经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人类的终极反思就是对死亡的反思。
谢苍林无法想象,如果人可以不死,如果生命可以如同海洋那般隽永,地球上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或许文明会停滞,或许人生会变得了无意趣,如同死水一潭。
可这样的事在叶清峦和方易白的身上却不会发生,因为,他们在对方的身上已经成就了完整的自我,他们的灵魂已经有了皈依,有了寄托,人生的路再漫长都不会感到无趣和寂寞。
这时,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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