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刚刚才压抑的喉中血气又翻涌了上来。
那婆子仿佛没有看到她面色如金,还在语气夸张地道:“大少爷这才多大岁数,就已经为其母亲请了封,将来咱们先夫人,是不是连一品……哦不,是超一品都坐得?”
她也是听别人说的,根本不知道超一品是王侯家的老封君才可能得到的封赏。
但这些话已经足以给佟臻儿致命的打击……这是比寒冬还要可怕的东西!
……
另一边,与云水相邻的蜀陵郡,郡府蜀川城的齐府,也得到了这个惊人的喜事。
齐老太爷满意地放下书信,对长子齐光恒道:“如今弘哥儿就在翰林院随胡大人和房大人修史,想来阿汶的事情定册入史,应当没有什么阻碍了。”
齐光恒初初听闻这个消息,也跟齐老太爷一样,分外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有些顾虑:“这一次陛下追封,自然是好事,但弘哥儿毕竟是林家人,其母受封,祖母却没有,是否会惹来非议。”
齐老太爷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摇了摇头道:“若是早些年,恐怕还会有些干系,但现在,应当无碍。”
因着只有爷俩儿在书房里,齐老太爷说话也没有那么顾忌:“你看陛下身世,就当有所了解。”
先帝和自己的父亲、专情的显皇帝不同,他一生风流倜傥,后宫里光是有品级的后妃就有五十多位,更不用说有宠幸过但却没有品级的。
先皇后无子,估摸着心里还有期待,遂不想养育别人的儿子,所以对几位皇子都一视同仁得很,既没有特别亲近谁,也没有特别反感谁。
但后宫争宠,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再怎么“心平气和”,看到别人有宠而自己不得,时间久了总会产生嫉妒等极端心理。
梁帝李祈熹和裕王李祈裕的生母,乃是四妃之一的贤妃,也是当年那几位高位妃子中唯一一位育有两个皇子的妃子,早些年极其得宠,只是后来者居上,被几个年轻的嫔盖过了风头。
先皇后不喜几个妖妖娆娆的小嫔,但同样也不喜曾经得宠的贤妃,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今上新继位时碍于礼制封供奉两宫太后,明面上不偏不倚,但心里怎么样,旁人不好猜,也不敢猜。
如今先皇后已不在,今上也早早就坐稳帝位,不再受人掣肘,最近十几年有几次为太后寿辰大赦天下,可见其真实态度。
“父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陛下兴许有自己的考量,但凡在陛下身边亲近的人,都能察觉一二,他们不敢开口的。”
齐光恒不像父亲和弟弟在中枢,他对帝心的推测自然不够深刻,听父亲这样一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先皇后还在时,这种正名正礼之事,陛下当然得看中,但时至今日,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
今上必然是查过林家的事,才会“心血来潮”提及,自然也知道林彦弘与祖母关系。
嫡母,生母……
并无血缘的祖母,血浓于水的母亲……
若说陛下心里没有想法,恐怕是自欺欺人。
……
这一年,对于梁州人来说,原本是非常平静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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