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喊了一声。
“怎么?这是哪儿又惹了气,跑我这儿发火来了?”张氏绷着脸,在宫女的搀扶下躺下来,嘴巴微微张着毫不在意地问道。
“你现在主管朝政,别还跟个孩子似的,被朝堂上的老狐狸们牵着鼻子走。有火气就发出来,冲着那些大臣去。你以后可是要登基的,我看他们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母后......”赵桀嗫嚅了两下,没敢把话说下去。
“朝堂上的事情,有时间就多问问你舅舅。我们张家世代为相,他对你可比你父皇上心。这次又去了天府,山高路远的,你舅舅年纪也不小了,我寻么着,这次回来该把他的品级提一提了。他为你尽心尽力,你也该投桃报李。总坐在副相的位置上,你这个外甥也颜面无光。”
张氏说到这里,抬抬手把围在身边的侍女挥开,自己扶着面上的薄纱坐起身,半倚着软枕看向太子的脸:“你今天回去就把你舅舅升任首相的旨意拟了。我和你舅舅通过信,他明个儿估计就到了。后日正好是大朝会,你便把旨意在朝堂上发了,也把咱们张家这些时日丢的脸给挣回来。”
赵贤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朝堂官员的任命,即使皇帝已经不在,他都不敢轻易动弹。
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位置?皇后此话,分明是把他放在火上蒸烤。
他坐在那里,没有应话。眼睛盯着皇后血淋淋的指甲,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郁结说了出来:“母后,赵桀......”
“赵桀?”张氏的语气懒懒散散:“赵桀他怎么了?他不是应该正在准备几日后的赐婚吗?”
太子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地叙述了一遍,说完后只见皇后已经撑着矮榻坐直了身子,一双素手紧紧地攥紧,凤仙花汁染满了手心。
“果然是个厉害的!一夕之间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朝堂之上,既显了才干又立了威,真不愧是......”后面的话慢慢地消了下去。
她伸出手来,把指缝间的花汁拿锦帕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抬起头后看向赵贤的脸上带上了十分的失望。
都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这一个就驽钝至此。她不信是颜贵妃那个贱人比她会教孩子,只能怪赵贤自己天资低劣。
这样的对比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张氏的脑海。她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当时就直接弄死其中一个,不管是哪一个,也少了她今日的作茧自缚。
赵贤在皇后处除了一阵羞辱,并没有得到任何帮助。赵桀带着一群老臣,却和病榻上的老皇帝相谈甚欢。
除了开始时对太子及张副相的申饬,后面仿佛变成了老年人的联欢会。赵桀坐在一旁侧耳倾听,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听话。老臣们扯上他好一顿的夸奖,而老皇帝苍白的面上竟然也带上了笑意。
把天府的事情扔给皇帝和一班老大人,卖乖了一天的赵桀隔日满足了顾想多日的愿望,带着他去民间逛集市。
雾国虽然是个小国,但因为地理原因,商业却是极为发达。
北方的毛皮,南方的绫罗,东边的海鲜,西边的香料。周围各国的来往商客,都要在这里周转。尤其是京城,更是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群种族,天天都有小集市,每一旬还有大集市。
顾想跟在赵桀身后,简直被街市上的繁华迷晕了眼,若不是身边古色古香的衣着建筑,他都要以为自己正身处现代的大都市了。
赵桀带着几个侍卫走在他身侧,看着他这边跑跑,那边看看,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
暗一跟在后面,看到这里简直想掩住自己的双眼。又来了又来了,主子的谜之微笑。每次和顾公子在一起,主子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莫名,让人身上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