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令别急,”崔瑛笑道:“您要是听小子空口白牙地一说就叫乡亲们挖坑埋粪,怕是要被人骂脑子有坑的,但我这儿庄稼长得好了,肥不就有人惦记了?这才是风行草偃、润物无声呢。”
崔瑛不是很把那几担肥放在心上,事实上他本身就不是很计较的人,小时候跟妈妈在学校里,大家在他面前都非常有风度,非常谦逊,他也就有样学样。大学几年光念书学习各种技能以遗忘丧亲之痛了,与别人也没什么冲突。等工作了,又是在以前的学校,学校的老师们宠他比自家儿子还厉害,基本上合理要求都能满足,他根本就没缺过什么,也没争过什么。
但其他人可不会认为那土没什么,张村长给崔瑛的话一提醒,立马就要叫自己儿子召集全村的人,非要揪出那个偷土的人不可。
“张爷爷,不用了,不过是几担肥料。”崔瑛不想小题大作,流民刚刚安顿下来,急切地希望调理好土地,多收获粮食,这心理崔瑛是理解的。他不希望揪出盗贼来,让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村子再起波澜。
“确实不用,”吕蒙正看了一圈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村民,嘴角一勾:“石头,肥是今天丢的吧?”
“是,早上还好好的,刚才就丢了一大块。”
“今天有没有外村的人来?”
“没,昨天刚抓了一个江洋大盗,这几天没人敢过来的。”
“那就很容易了,过几天到田地里看看,谁家苗长得好就是了。”吕蒙正宽厚可不是滥好人,“阿瑛不要心软,五亩地,一亩少三石粮,那就是十五石,够流刑的了。”
“崔先生,你年轻心软,不是老汉说你,这回不揪出这偷儿来,往后他还得祸害村子。”
“阿瑛,若有村民来讨要肥料,你给是不给?”
“几担肥料有何不可?肯定给的。”崔瑛回答吕蒙正的问话。
“不问自取是偷,不向你要就偷是觉得你不会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的小人你若宽容他,他便只觉得你可欺了。”吕蒙正教导道。
皇帝柴荣曾经写信交待吕蒙正好好教导崔瑛,别让他恃才傲物,走错了路。可吕蒙正发现崔瑛性格实在是太和善不争了,皇帝赏的钱他用来改善抚孤院的生活,皇帝赏了地,他雇抚孤院的同伴和村长推荐的人,据说造纸的方子也都告诉给了陈柱子与陈石头。
幸好这两兄弟性子还算忠厚,没让他吃亏,但要是进了官场,谁都能把他给吃了。自从察觉到这崔瑛的性格,吕蒙正的教导方向就从君子往“小人”方向发展了。
虽然历史评价吕蒙正宽厚正直,但一个能三次担任帝国丞相的人,显然不会是什么包子货色。
“过三日本官再来看吧。”吕蒙正一边说一边向村民脸上打量过去。
“不就是些腌臜东西嘛,说不得里面还有俺家阿虎屙的呢。”一个妇人忍不住对旁边人说了一句。
“娘!”王虎低低地惊叫道。
第10章立志
“您这是为什么?”王虎简直惊讶极了!他的母亲,一直教导他要尊重先生,就是在逃难路上都本本分分的娘亲,居然会主动动先生的东西。
“不过是粪尿而已。”王虎的娘亲低低的咕哝着,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她红着脸,却犹自强硬地表现她没有做错什么事。
“李氏,你向来可都是个本分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张村长严厉地问,既向吕蒙正与崔瑛表明他和村里人是不知情的,也要表明以往李氏是本分的,没有防犯是正常的,可不能让人把竹山村当了贼窝。
“我能怎么办?我家又没有个男人,”王虎的娘哭泣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人少体弱,累死了也就只能种五亩地,连我们娘俩的肚皮都填不饱,更别说供虎子念书了。”
她跪在地上,眼中甚至有些怨恨地问道:“先生既然有神农土,为什么不给我们穷苦人一点儿的?您是读书人,又不靠地里的庄稼活命。”
“娘,先生有再多的东西那也是先生的,不眼红别人的财物这不是您教我的吗?”王虎有些崩溃地喊道。
“可这东西只是粪尿秸杆啊?为什么您不告诉我们?”
“李氏,你还偷看了?”张村长脸都气白了。
“村长爷爷别恼,我觉得现在还是先把大娘地里的肥土起出来的为好,不然今年的收成可玄。”崔瑛见李氏跪在地上一身狼狈,张村长又在生气,赶快接口道:“肥料这事没告诉乡邻倒不是我藏私,而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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