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佩带着象征了权力与地位的戒指,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权杖依靠在墙边,焕发着金属的光泽。
这大约是当年派人烧死阿尔菲奥的那名主教,之后被变为恶魔的费德里科囚.禁了起来,最后活生生在这间荒芜的私人监狱里枯竭。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讽刺,为了权力而奋斗一生的教.会高层领导,最后却带着他的权力一起死在了这么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地方。尸骨已经腐朽,而戒指与权杖却保持着多年前的鲜艳与美丽。
梁月笙从监狱外的墙壁上摘下钥匙,打开了监狱的门,走进了这间被屎尿味与尸腐味笼罩的小监狱。
他蹲下身来,仔细地检查着那位主教的尸体,随后,他看见了对方胳膊上斑驳的牙印。
费德里科显然不会对这位主教的肉感兴趣,想来是对方临死前饿到极致,吃下了自己的肉。
这样的发现让梁月笙不寒而栗起来,他不难想象费德里科用了怎样简单的方法来惩戒他的敌人,只要断食数日,再骄傲的人最后也会流露出丑态。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旋即,他看见盘旋楼梯之上的烛光微微抖了抖,细微的响声随之传来。
有人来了。
然而短时间里,他又没有好的去处,只得飞速用钥匙给监狱上了锁,剥下了死人的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模仿着主教的姿势,瘫坐在后者的尸体上,垂下了头。帽子遮住了他的表情,不合身的祭服宽松地遮住了他的肢体,乍看之下,他仿佛和那位已死之人没有任何两样。
他屏住呼吸,直到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面前。他死死盯着地面,生怕自己轻微的抬头会影响到自己的伪装。
镰刀的银光微微闪烁,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那是无脸人,并非费德里科。
不知为何,他觉得无脸人比费德里科好对付得多,毕竟后者已经变为了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不怕鬼,却怕疯子,而费德里科显然是疯子当中相当棘手的那一种。
片刻过后,无脸人放下了镰刀,双手紧紧抓住了监狱的铁槛,尖锐的指甲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梁月笙一动不动,默默忍受着对方制造噪音,直到对方似乎确认了这里没有活人气息从而转身离去,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而他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周围再无任何响声,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握住了手边的权杖,站起身来。
他继承了主教的衣帽、戒指与权杖,就这般离开了监狱。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拿走这些东西,可这些神职者的器具莫名给了他一种安全感。
他提着祭服的下摆,缓缓拾级而上,最终来到了那座书架之前。他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望向外界,只见月光之下,书房里空无一人。他放下心来,小心地推开了书架,再度回到了古堡的世界。
他轻轻敲了敲书柜柜门,示意自己的同伴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恩佐,他们走了,我们出去吧。”
“费里切……”恩佐的声音微微发着抖。
“怎么?”
“刚刚有个没有脸的人在柜前站了许久。”
梁月笙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他直接经历过的情景,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