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棺材里捧起梁月笙的手,轻柔地吻了吻。
“你还好吗?”梁月笙盯着自己被亲吻的手背,硬着头皮问道。
“没有你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就像白昼失去了太阳,黑夜失去了明月……我又怎么可能获得哪怕片刻的快乐?”
费德里科的甜言蜜语比梁月笙想象中来得更加可怕。想起对方写给阿尔菲奥的烂情书,他只得默然。
他明白了,这个游戏里最恐怖的不是会动的雕塑、流血的画像以及无脸的白衣人,而是费德里科的情话。
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男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局促,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吻住了他的双唇。三两片玫瑰花瓣随着气流飞舞,飘落在梁月笙的脸颊上,被费德里科轻轻拭去。
烛光继续摇曳,男人的影子在墙壁上随之摆动。
“别怕,亲爱的,从今往后……”费德里科松开了双唇,笑着说出了令梁月笙毛骨悚然的话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男人的指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匕首在烛光下反射着橘色的光芒。
梁月笙怔住了,他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何会突然变脸,一瞬间兵刃相向。
电光火石间,他躲开了男人的第一刀,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迸发出非凡的速度。顷刻间,青年带起一片片花瓣,从棺材里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脚踝。
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环绕在他的皮肤上。
费德里科俯下身来,紧紧贴在他的背上,柔声问道:“阿尔菲奥,你想离开我?”
梁月笙欲哭无泪,他发现这位大佬的提问一个比一个难答。
“费德里科,冷静,你应该冷静一下。”他试图从男人的怀中逃离,可覆盖在他身上如巨蟒般冰凉的躯体却寸步不让。
“冷静?”费德里科的笑容如同蘸了蜜的毒,艳丽而又致命。“我很冷静。”
就像醉酒的人永远吹嘘自己还能继续喝一样,越是不清醒的人越是自称镇定,这点道理梁月笙还是懂得。在费德里科再度挥刀之际,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改变了匕首的轨迹,金属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声。
恶魔的臂力不是他能抵抗的,顷刻间,刀刃挽起银花,掉头转向了青年的手腕,费德里科轻易挣脱了梁月笙微不足道的束缚,将他的手狠狠钉在了地板上。
鲜血渗透开来,剧痛让青年的脸色煞白起来。
费德里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宛如在注视着世间最为完美的艺术品。旋即,男人身后的窗帘缓缓拉开,露出了隔壁房间里的画面。
烛光如银河,众星拱月地捧起一张铺满花瓣的床,床上安静地睡着一具覆着白布的躯体。
梁月笙强忍疼痛,细细打量着那具白布之下隆起的人形,试图从中获取些许有用的信息。
“阿尔菲奥,”费德里科站起身来,绅士地鞠了一躬,手指比向了窗那边的床,温柔笑道:“你看,那是我为你准备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