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简单,我不能,你也不能。”
这是李言蹊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却一直在贺忻脑海里循环播放。
没有人能活得简单,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谁都无法幸免。
身上传来了迟钝的痛处,贺忻站起来,看见地上的打火机因为他们的打斗寿终正寝了。操,真他妈下得了手,贺忻揉着酸疼的胳膊,靠着路灯缓了很久,转身往街口走了。
深夜的街头,霓虹灯满,将天际染得很亮。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他们穿着朴素破旧的衣服,热情地吆喝着;一群喝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酒鬼们,勾肩搭背地路过他身边,不顾旁人的眼光大肆放声笑着;全力狂奔的上班族,最后还是跟最晚一班车擦肩而过,他们待在原地,沮丧地叹气,而后拿起手机,跟父母笑着聊天,说“今天一点都不辛苦”。
每一个剪影都是孤独又向上的。
贺忻站在街头,叼了一根没点燃的烟,觉得此刻看见的每一处场景都像电影片段,或是一个跟生存息息相关的故事。
——我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愿望,他以为再也想不起来了。
吴睿的微信视频请求打断了贺忻的思绪,他点开手机,对着里面那人摆了摆手。
吴睿先是笑笑,继而很震惊地拍了下桌子,“我操,你脸怎么回事儿?”
贺忻叹了口气,“很明显吗?”
吴睿说,“废话!嘴边一片儿红的,本来还以为你被哪个妞给亲的,不过见血了,揍你这人,得是活得多不耐烦啊。”
贺忻摸了摸嘴角,“我也把他揍得够呛,在我这里他讨不着好的。”
吴睿啧了声,“您的生活很丰富多彩啊,说说吧,你俩干嘛打起来了?为了妞?”
贺忻嫌弃地说,“别总妞啊妞的,我跟你似的吗?心情不爽这理由够不够?”
吴睿说,“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敏感的神经被人戳了吧。”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如果你觉得这人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是这样的,你会生气吗?”
吴睿想了想说,“不会啊,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你以为错了,就证明你不够了解他呗,生气干嘛啊,你要想多了解,再跟他拉近点距离呗。”
“我没有。”贺忻回了一句后,又沉默了。
吴睿这一通绕,倒是把他心里的不明白说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不是因为李言蹊没有出手帮助费劲,而是他认为的李言蹊就该是这样一个正直勇敢的人,而现实跟想象有了反差,哪怕他明白李言蹊是逼于现实无奈,却还是会为自己的看走眼不爽。
不过那点不愉快,现在好像淡了点,从他看见李言蹊眼泪的那一刻开始。
这他妈什么微妙的心理变化过程?
“诶诶诶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吴睿惊讶地大笑道。
“放屁。”贺忻往回家的地方走着,“对了,叔叔律师事务所最近忙吗?”
吴睿顿了顿,“怎么?您犯事儿了啊?!”
贺忻很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算了,没事,挂了吧您,我去买烤面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