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年这个时候,远在益市打工的寡母车祸去世,肇事车主逃匿,正在大学读书的曲良平只觉得天都塌了。他浑浑噩噩的跑到益市给母亲收尸,把母亲安葬好之后,他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要不是范樊看他可怜收留了他,说不定他现在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天聚会上大家都喝多了,但是当时和你发生关系的根本就不是我。是被我特意扔出去的刘辉,当时我也就是阴差阳错的闯进了房间,我只是觉得刘辉不是什么好人,担心他会因此讹诈你,所以才决定帮你掩盖这件事情。可我没想到你在那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只不过你惊慌失措,义正言辞的说可以对我负责的时候,我突然起了心思。”
他面带无奈:“与其在你的旅馆里做个小清洁工,拿着倒不如做你的男人,不用干活还能拿着大笔的零花钱。”
他一点都不介意贬低自己,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可又没办法,谁让这是他鬼使神差选择的一条路。
“你为了不让其他人说闲话,对外只说我是你的干儿子。其实我每一次和你待在一起,都觉得恶心。”或许是憋在心里头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曲良平面上一松,他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年纪,四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更别提给我生孩子了,凭什么觉得我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还不都是为了你的钱。”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出轨了,晓雪是个好女孩,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身份,反而贴心的安慰我,在她身边我觉得最舒心不过。我原本想着再和你处几年,攒上十几万块钱就抽身离开。我明明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敏觉的多,没多久就发现了我和晓雪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聪明了。”
大概是把心里话都吐了出来,曲良平脸上越来越轻松,他耸了耸肩:“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的话也说完了,干妈你安心好走。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遇上我这样的人渣。”
他自嘲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想到正对上一件黑色连衣裙的裙摆。
“谁?”他蓦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范樊居高临下的看着曲良平,后脑勺上破了一个大窟窿,正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鲜血顺着她的身体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的和曲良平的心跳声重合到了一起。
他面容惨白,地上流淌的血迹,没一会儿就湿了他脚上的皮鞋,他抖着手,两腿直打颤,“干……干妈……”
范樊冷冷一笑,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缓缓的把人提了起来,缓声说道:“你算计了这么多,总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砰——”
“啊——你,你不要过来——”
停尸房里,碰撞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停尸房外,董成眉头紧皱,忍不住看向邵云去:“邵大师,你确定这样真的不会出事?”他唯恐范樊一怒之下把曲良平给弄死了,到时候可就不好交待了。
邵云去抱着龙泉剑倚在墙壁上,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想范女士知道轻重的。”都到了这地步,他相信范樊是个聪明人,就算是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她就不可能直接杀了曲良平。
董成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停尸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邵云去走过去,推开房门,只看见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床铺和白色床单到处都是,曲良平躺在地上,双目无神,一抖一抖的往外咳着鲜血。
范樊将之前藏好的一直开启着录音功能的手机交给董成。
早就等候多时的益市警察一拥而上,将曲良平押回了警察局。证据确凿,又有董成在背后施压,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终身监禁或者死刑。
当天下午,按照之前的约定,李怀披麻戴孝送走了范樊的遗体,骨灰盒放进公墓的那一刻,范樊身体一抖,周身缠绕的怨气渐渐消散,最终恢复常人模样。
她冲着邵云去躬了躬身体,随即化作一道白光沉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