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黄锦卡了下壳,先是发现要给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下定义好像有点难,然后才迟钝的感觉自己也许、似乎、可能起了个不好的头。
要是杨桢真的摔得连常识都没了,那单就不锈钢的问题,就得从不锈钢说到钢到合金再到元素周期表,再追溯到门捷列夫到化学到自然科学,最后说不定得刨到宇宙的起源上去,黄锦心想自己要是有这个知识面和传授能力,就不用来当苦逼的中介了。
逼格不能随便装,此风也万万不能长,黄锦尴尬地笑了笑,说:“呃,嗯……就是玄铁!”
说完他就脚底抹油,溜了。
要是章舒玉先进一点,带着系统穿越,可能他的意识里现在就会弹出一句友情提示:您的好友,误人子弟的黄老师已经上线。
可惜他就是被迫盲穿,除了牙郎自带的经历和眼力,连前身的记忆这种辅助都没有,章舒玉看得出黄锦是没答上来,他默念了几遍不锈钢的音,准备将这个名称先记在心里,等有机会了再弄明白,然后他正念着,就感觉自己的右腿上有东西在动,同时一阵乐声传来。
章舒玉低下头,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不到手掌大小,有一面微微地发着光,上面有红色、绿色和一堆带着图案的小圆圈,顶部是3个白色的字:高利贷。
这是手机和来电,不过章舒玉这时还不认识,他只是将它搁在床上,既惊奇于它能演奏,也在思考它怎样才能停止,因为它闹得别人都看在往这里看。
最后还是旁边要休息的大哥受不了,对他喊道:“你不接就挂掉啊,吵死个人了。”
他要是问怎么接或挂掉,估计对方的反应会和黄锦差不多,章舒玉想了想,说:“对不起,我的手不方便,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接一下?”
第6章
250线的业余财经评论员孙少宁同志,是个当之无愧的懒神。
权微用脚踢了半天门,孙少宁这几步路都不肯走,在阳台上有气无力地嚎叫:“你不是房东吗,别客气,自己开门进来。”
“你大爷,”权微也不心疼这是自己的房门,又用力地踹了一脚,这才丢下两手提着的塑料袋,去兜里摸钥匙。
他性格散漫,毕业后总共没上几天班,就一头扎进了楼市。从2012年到现在一共有了7套房子,室内室外的钥匙一大堆,他也不能都挂在腰上,平时身上除了自己住的那套,剩下的一匹大门钥匙就是孙少宁这间。
他跟孙少宁是清白到透明的发小,他只是怕孙少宁宅成地基,有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只是这种怜惜的感情总是不能长久,每次权微推开门,唯一的感觉就是想把孙少宁叉出去。
地板不知道几天没拖,靠枕掉在地上直接成了坐垫,空调被皱巴巴地摊在沙发上,饮水机里的水不如垃圾桶的垃圾多,权微虽然不是处女座,强迫症也不严重,但还是觉得辣眼睛,这房子的舒适度在他手头排第三,求租的人不在少数,却愣是给孙少宁住成了猪窝。
除了他爹妈,权微目前为止唯一能忍到这份上的人也就剩下这位了。他将塑料袋放在圆角茶几上,跟自己也住在这里似的抬脚就往冰箱那里走,这是他的习惯,因为踩盘、看房老是在外面跑,所以进了门就要喝东西。
孙少宁显然也知道他有这毛病,权微虽然是个混不吝,可他不能不注意,孙少宁立刻从阳台的推拉门后探出头来,指手画脚地说:“别动我冰箱里的东西,旁边那小的看见没?送你的,以后你吃的喝的都放里面。”
说话这时候他头发油、脸色差、下巴爆痘、胡子拉碴,可高大的骨架和严肃的眉眼摆在那里,外加伸着的手臂上一条长而深的缝合疤,发号施令的话倒还是让人不敢随便打他。
权微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单人冰箱,威武地挡掉了半边走道,在这个面积本来就是精打细算的小户型里异军突起,怎么看都像是一颗毒瘤,他板起脸将孙少宁那颗狗头盯了半天,可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耸了耸肩,对着阳台比了个中指:“你钱多,听你的。”
换到以前,权哥想骂谁骂谁,绝不委屈自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孙少宁病了,瘦了,人也颓了,权微虽然有心将相处的模式维持在以前的频道上,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对发小多了一份忍让。
孙少宁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笑了笑,觉得今天的太阳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