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视力渐渐清晰,他才猛然发现头顶的白色不是纱帐,而是屋顶!
章舒玉悚然一惊,目光往室内一扫忍不住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可很快又在眩晕下倒了回去。
如他所见,这室内的造物器具无一不奇、无一不怪。
中原没有白色的屋顶、不见锁栓的怪门和这样简陋的太师椅,北方的游牧后白族倒是以白色的穹庐为居,但顶部浑圆且支撑的伞骨外露,这个顶却白如雪、平如地面,最奇特的地方在于看不见榫卯拼接的痕迹,实乃生平罕见。
这里绝对不是悬泉置,甚至都不是中原。
那这是哪里?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带他来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穿着夜行服的蒋寒说他是应绍丘师弟,是可信还是可疑?
章舒玉脑中的疑问重重,可一动脑筋就天旋地转,晕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不得不抬起手按了按胀痛的眼眶,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急,作为目标人物他都活了下来,那赵叔和伙计们应该会更多一分生机,现在人为刀俎,他静观其变就是了。
好在脚步声没有让他等太久,章舒玉朝声源处一看,因为没想到来人既不是蒋寒也不是黑衣刺客,而是一个衣不蔽体、发髻古怪的男人,登时就有些措手不及。
牙商虽然脚跛,但走过的地方不少,他曾经去过中原西边的萨桑王朝,那里一年四季炎热,百姓穿得比这个人还少,章舒玉虽然不想大惊小怪,可不经意透过来人身后的门,看见外头的景象热闹欢快,还是忍不住觉得惊奇。
外头应该是厅堂,占地却比皇家奉国寺的大雄宝殿还宽广,没有巨大的木头柱子,亮堂的如同天井,章舒玉从没见过这样的格局。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应该是这里的庆典或节日,可是既没看见官员也没看见领事,人们分得很散,可姿态却不像游玩。
孔明灯也古怪,一盏一盏的圆头尖尾、形同水滴,明明看不见其中有火,却都浮着挤在屋顶之下,而且这里的人也不怕失火,根本没人抬头去看。
奇装异服不用再提,然后一个小女孩引起了章舒玉的注意,她才约莫3尺高,却在造型古怪的桌椅间飞速穿行,虽然飞得很低,但那轻功似乎比蒋寒还技高一筹,半天都不需要借物续力。
还有厅里的女人不比男人少,有些露着半臂、有些在开怀大笑,风俗看起来跟偃朝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截然不……
章舒玉正在盘算,视野不妨突然从彩色变成了麻黄,一个人猛不丁罩在了他的头顶上,脖子上的项链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坠着的铁片上刻着几排他不认识的文字,陌生得让章舒玉直觉沟通不会顺利。
果然,来人面色不善地说了3句话,章舒玉就有一半没听懂,选盘、清盘、房产中介,这些都是什么?他们要的不是应绍丘的信么?
——
两人大眼小眼地瞪了半天,权微还是没有等到杨桢的解释,那是个玩笑用来调节气氛什么的,于是这就有点尴尬了。
沉默总能让恶意发酵,权微皱起眉头说:“耍我是吧?”
这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但肢体状态放松,没有攻击的征兆,章舒玉并不怕他,他答得一派坦荡:“没有。”
权微一脸冷漠:“那你故意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是几个意思?”
又绕回来了,而且意思还能有几个?这应该是方言的表达差异,章舒玉只能尽量意会,他本来打算从长计议,蒙面人要求援信,而他要赵叔和伙计的消息,可这样鸡同鸭讲、相互试探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因此这醒来之后的每一刻都是赚来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珑溪那趟送信的路足够长教训了,章舒玉心想他要是一开始能顺从内心的疑问,不顾一切地向应绍丘求个明白,之后的一切或许都会变得不同。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介草民,不像英雄那样担得起数百条性命。
只可惜覆水难收,就像蒋寒最后那句“早知如此”无法成立一样,无论怎样假设,他这一生都只会有一个结局,但吃一堑长一智,他不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章舒玉做决定向来很快,目光再抬来里头就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交谈只是浪费口舌,带我来这里的人是谁?我想见他。”
神经病年年有、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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