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时,谢老爷就判断一定有内贼,且这内贼在谢家的身份不会低。想来,除了谢庄别无其他人了。
谢庄生性焦躁遇事鲁莽,连为恶都不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反而露了马脚暴露自己。他想得到的东西大概就是幕后指使人想要的东西吧。
“最后有一言不如送你,与虎谋皮焉有其利,谢某言尽于此。”
话毕,谢老爷一挥衣袖,推开房门,县衙的官兵已经等在外面,谢老爷无所畏惧,昂首挺胸走到官兵中间。
“走吧。”谢老爷很干脆。
“爹!”
“虞儿?”谢老爷震惊地转过头,谢虞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你怎么……你不是……”
时间倒回昨夜,他们到了渡口之后,上了船。谢虞担忧谢爹,可小常与谢家并无瓜葛,无需受此牵连,谢虞利用了小常的信任。
他悄悄在小常吃的东西混了一颗有迷药的糖,对谢虞丝毫戒心也没有的小常放心吃掉,接着便昏迷过去。
抱歉了,久久。谢虞把绒毯盖在小常身上,身上的银钱如数塞进小常怀里。
还有一封信压在枕头底下,让船家继续送他出去,自己一个人跑回了于川。渡口到于川骑马车要一两个时辰,谢虞凭两条腿跑回来,又有夜盲症,摸黑走夜路回城,一路跌跌撞撞,狼狈至极。
有血性心肠者,都不会任一年过半百老人独自面对,甚至身陷囹圄。
谢虞狼狈的模样让谢老爷愣了一下,衣衫上好几个被树枝刮破的洞,头发上甚至有松针与落叶,谢老爷愣了不过三秒,转而大笑着拍拍谢虞的肩膀。
“好好!我儿长大了。”知道心疼老爹了,“大丈夫何须畏惧,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谢老爷豪情壮志,似乎找到了青年时候的意气风发。那时青春年少、自视甚高,甚至对皇权也无所畏惧,回想起来,已不知是多遥远的记忆。
“谢老爷,请!”官差见谢傻子也在,先犹豫一瞬,是否要带回去,随后看见长官的眼神,“谢少爷,也请吧。”
阎王办事,他们这些喽啰听命便是。
谢老爷与谢虞一起被关进了监狱。监狱里阴暗森冷,腐朽的气味弥漫鼻尖。谢虞脱下外衣披到谢爹身上,监狱实在太冷了。稻草堆上那层灰色被褥,一看就知道根本不能御寒。
“哇哇冷哇!”谢虞拍了拍牢门,引来狱卒一个白眼。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臭傻子,再吵,你就给我去那睡。”狱卒踹一脚牢门,发出砰一声巨响,墙角的老鼠吓得吱吱叫着爬回了老鼠洞。狱卒手指一指,那牢房连破棉被都没有一条。
谢老爷把谢虞拉回来,儿子长大知道会疼爹了,谢老爷已经很满足。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的傻儿子令人很放心很有安全感。
“虞儿,你真是懂事长大了。”人是冲他来的。
把谢老爷抓进牢里,县太爷却没有来审问他,谢老爷早就猜得到。县太爷与他并无深仇,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背后的人这是故意晾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