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把人扶下来,自己站上去接着擦窗。
“小荡啊,你妈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大伯母把抹布在水里洗一遍拧到半干递给他,“找女朋友了吗?”
“没……”这话题还真是每位适婚单身青年逢佳节避不开的问题啊。
“你啊考虑考虑换个工作,喜欢演电视可能火的有几个?有个正经工作给人家女孩子个生活保障,回来考个公务员,学学你哥……”妇人话说到一半噤了声,周荡没敢接话茬,周青这名字在家里是禁忌,是横贯在每个人心头的伤疤。
“瞧我这张嘴,他有什么好学的,学他干嘛。”
“大妈,我哥他……”
“命短,我儿子命短,阎王爷喜欢他把他带走了不给他这当妈的留半点念想。”她一见着周荡这张脸就想起自己苦命的儿。
周荡从凳子上跳下来,搂着妇人的肩轻抚她的背部,他从小跟自己亲哥分开,失去兄长的心情和妇人失去儿子的痛苦无法相提并论。
妇人拭掉眼泪重新拿起抹布擦灶台,手上的劲一下比一下用力,“青儿小的时候就是孩子王,经常领着一群小萝卜头帮我干这干那的,打小就懂事。”
“那是我儿子!那就是我亲儿子!我当初有多不同意送他去c市读书,怕他见了你妈会觉得还是亲妈好,你们毕竟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怕他冷着热着我都不知道。这孩子跟人精似的,知道我怕什么抱着我跟我说他有两个妈,我永远是他亲妈。“
“我是两部手机来回的充话费啊,就怕接不到青儿的电话,高中那会小崽子还敢乐呵呵跟我说自己早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送他出去读个书别的没学会到学会谈恋爱了。后来人小姑娘不要他了还挺消沉的,小丫头片子没眼光,我儿子多优秀,早恋照样是班里第一名。“
c市有所私立学校,历年来收录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每年考重本的覆盖率达到90%,周青凭自己能力考进这所学校,并且在一群优秀的学生里拔得头筹。越了解自己哥哥,周荡越知道一母同胞的差距有多大。
“大妈,我哥走了这么多年,他肯定也不希望您为了他这么难受。”
“小荡,等以后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你活着就是为了他,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做什么都在为自己孩子考虑。没了孩子人就没了奔头。”
“大妈,您别瞎想成吗,您还有我,我也是您儿子,以后我孝敬你成吗?”周荡慌了,他太害怕有人透漏出一丁点厌世不想活的念头。
“小荡,你跟大妈说实话,害了青儿的人是没抓到还是没人敢抓。”一位母亲在涉及到孩子的事上会超出寻常的敏锐。
“没抓到……从国外引渡回来很麻烦,尤其两国没有引渡条约可能要在国外审判步骤会繁琐一些,您放心,总有一天凶手会伏法的,正义会迟到但一定会来。”
“迟到的正义算什么正义。”
周荡手掌收拢握成拳头,是,迟到的不叫正义,那所谓的正义也没有能制定标准的人存在吧,那是不是任何人都有制定的权利。
“娘俩躲这说什么呢?”周风民见自己妻子抹眼泪,恼怒道:“你跟小荡聊什么了?你是不是跟他提小青了?”
“提了怎么了,我儿子我有什么不能提的?那是我儿子他哥哥他不应该知道吗?”
“小荡,无论你大妈说了什么别放在心上,你是咱老周家最后的独苗苗了,过好自己的日子知道吗?”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看懂了彼此的潜台词,他大伯八成也猜到了。
“为什么别放在心上,那是我儿子,难道我儿子就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