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噢。”俸迎识趣地不再问。
“你吃东西没?”宫绛打开冰箱拿冰块时,才想起来自己又把俸迎关家里一天了。
“吃了。”俸迎抱了抱自己,“很饱。”
宫绛不说话了,他发现冰箱里空无一物,别说见一块肉,就是见一根菜叶都是奢侈。
食物吃光了。
面条也悲哀地唱起了空城计,米缸空得连小蟑螂都耀武扬威地造访,唯剩的一抔米都被小蟑螂嫌弃地作为了五谷轮回之地。
什么吃过了,估计就是喝了一天的粥,饿着顶过去的。这小屁孩,怕是不想他操心,才骗他说吃过。透过冰箱门间的缝隙,宫绛将俸迎饿得抱紧肚子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拿出手机火速定了外卖。
洗完澡出来时,外卖正好送到。
一份饭菜,一碗汤。
“吃吧。”宫绛为免感动涕零的小屁孩又说出什么“我不饿,不吃,我好懒”的言论,把筷子塞进俸迎手里,“叫你吃就吃,不准多话。”
俸迎定定地望着这份热腾腾的饭菜,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了渴望的叫唤,他按了按肚子,低低地“嘘”了一声:“听话,乖,等会再慰劳你。”
宫绛被他逗笑了,这小子,真是有意思。
“小绛。”
“什么……唔。”宫绛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饭,米粒裹着菜香在口腔里融化,鲜肉的香味钻入大脑,刺激大脑发出需要进食的警报。
“你喝酒肯定没怎么吃东西。”俸迎舀了一勺汤,放唇边轻轻一吹,再递到宫绛唇边,“我饭量小,你多吃点。你不吃多点,浪费了就要倒掉,倒掉了还得去垃圾桶扔,扔了以后还要让保洁阿姨清理,啊,好麻烦。我懒,不想做麻烦事。”
“嫌麻烦我来做,谁让你给我吃……”又是一口汤汁入喉,带着暖意滑入胃袋,中和了酒精冰冷的味道,令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宫绛望向贴着自己嘴唇滑出的汤勺,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前流浪的一个早上。眼前陈列着一个个裹满茶汁的茶叶蛋,玉米在架着煤炉的铁盆上翻滚,小巷里却传来诱鼻的粉面香,他拘谨地拽紧裤带里仅有的两块钱,就在摊贩狂躁地问他到底买不买的时候,他很有骨气地走进了巷里。
然后他看到巷口对面的粉店,一位温柔的母亲细心地夹起粉,喂到身边乖巧的儿子嘴里,一口粉一口青菜和肉,再来一口汤,温柔得不像话,似乎喂儿子是很幸福的事,母亲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阳光恰好切入店面,笼罩在母亲身上,盈上淡淡的光辉。
看,人家母亲都散发出了母爱的光辉,他的呢?他的母亲在为摆脱他这个拖油瓶而欢呼雀跃,从来没有找过他。
他灰头土脸地逃离了巷子,很没骨气地买下了一个茶叶蛋,因为他钱不够,因为他没有一位会这么爱他的人……他孤独地面对垃圾桶,剥开蛋壳,刚想诗情画意地感慨一声“还好,还有垃圾桶兄陪伴”,却见环卫工人拎着水桶走来,无声地将垃圾桶清洗干净。
原来这世上孤独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巷口。他爱上了茶叶蛋,因为那孤独的味道。
“你以为我是小孩?喂什么喂。”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宫绛抢走汤勺,下意识地舀了一勺饭,塞进俸迎嘴里,“我喂你还差不多。”
气氛顿时凝固。
这……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