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栖一怔,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待他再看时,容鹤已经转身,背对着他。
“容师弟既然来了,可是同意和我去青玄宗小住?”赵庭轩的眼神在容鹤的身上一寸寸的游走,露骨而放肆。
容鹤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压制内心的恐惧,不让自己害怕的颤抖,勉强的笑道:“多谢师兄好意,我最近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若是师兄不介意,我改日在来叨扰。”
“此去青玄宗山高路远,容师弟一人出门我怎么放心?不如就今日与我同行,我身为炼药师,要是连师弟的身体都调养不好,岂不是丢了家父的脸。”
容鹤三番五次的推脱让赵庭轩险些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他靠近容鹤,压低了声音,隐隐有了胁迫的意味。
容鹤被他的眼神一扫,觉得自己就是被毒蛇盯上的小仓鼠,脊梁一阵发冷,控制不住的哆嗦。赵庭轩的话翻起了他努力遗忘的记忆,脑海中有好多画面一闪而过。尖叫已经涌上喉咙,却被容鹤硬生生的止住,他下意识的双手环抱,做出了最基本的抗拒之态来保护自己。
容鹤的反应太强烈,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他的害怕。离的最近的赵庭轩感受最是明显,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喷涌出来,双目赤红。他以为有了肌肤之亲,容鹤好歹能体会一点自己的心情。却忘了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强迫容鹤,加深了容鹤的恐惧。
周围的一切赵庭轩都感受不到了,他的眼中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容鹤,脑海里有声音尖叫着,让他动手毁掉面前这个人。
冰凉的剑意刺痛肌肤,赵庭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透,猛的熄灭不复存在,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冷冽而清晰。
“赵师兄这是何意?”
赵庭轩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掐住容鹤的脖子,手上覆盖了灵气,容鹤脸色青紫,有些喘不过气。赵庭轩吓了一跳,慌忙松开自己的手,一圈红紫的痕迹出现在容鹤白皙的脖颈上。赵庭轩心里又急又怒,正要上前查看,就觉得脖颈一疼,有血流出来。
不知何时到了他跟前的叶寒栖把剑架在他的脖颈上,他刚才一动,被剑划伤了。
容鹤躲到叶寒栖的身后,叶寒栖也顺势挡住他大半的身子,把他护在身后。青玄宗的几个长老看见赵庭轩受伤,惊呼一声就要找韩麟说理,却被赵庭轩阻止。
赵庭轩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叶寒栖的剑,脸色阴郁的扫了他身后的人,单手掩面大笑起来。笑声悲切又苍凉,像野兽绝望的嘶吼。
等他笑够了,他才沉声问道:“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真的不愿意原谅我?”
不用问,大家也知道赵庭轩问的人是谁,可是他问这话就耐人寻味了。谁也没想到好端端的邀人回家游玩,会惹出那么多的变故。剧情一波三折,让人嗅到隐晦的秘密。
容鹤不敢去看赵庭轩的表情,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压抑心里的刺痛,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不恨你……”可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是你欺骗了我的信任,亲手把我推入地狱。
容鹤的话没有说完,但赵庭轩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嘴角的泛起苦涩的笑意,赵庭轩对韩麟深深的鞠躬,给自己的不敬赔罪,然后带着青玄宗的长老头也不回的离开。
爱到深处求而不得,就会变成无尽的毁灭。
清华殿内,见证今日之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容鹤拽了拽叶寒栖的衣袖,勉强的笑道:“谢谢叶师兄。”
叶寒栖收起剑,轻摇头。刚才容鹤的那句哑语只有两个字:救我。
在场弟子无数,其中不乏和容鹤有过交情的人。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容鹤选择相信的人却是只有几面之缘的叶寒栖。
受此刺激,容鹤的精神更加萎靡不振。他向韩麟请罪,韩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其实从赵庭轩和他最后的那几句话里,大家都听的出来他们是旧识,但谁都识趣的没有多问。或许是因为容鹤如今的状况,让谁都问不出口,无法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无声的关怀和体贴让容鹤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意识逐渐模糊。
“容师弟。”
有人着急的喊了一声,容鹤听的不太真切,双眼一黑昏倒过去,跌入一个冰凉却让人安心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