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景岳再一次回到树洞附近,并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他心中一紧,匆匆跑到树洞边,却见婴儿还好端端地躺在里头。
景岳大松一口气,将婴儿抱出来,对方黑黝黝的眸子还蒙着一层水雾,眼角犹有泪痕,但此时见了他,又“咯咯”笑起来。
婴儿就像知道刚才不该大声啼哭引来危险,也知道如今危险远离,所以笑了。
景岳伸手戳了戳他软嫩的脸蛋,随即一愣,他手指不知何时划破了,竟在婴儿脸上留下一指血印。
这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回到了现实。
前方不远处,一朵紫色的花于虚空中缓缓浮现,就像盛开在幽冥中。
景岳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各自站在一朵忘尘花上,他们一动不动,像是在入定。
景岳收回视线,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和前生不同,这一次,幻境里的种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真的只是幻境?还是过去?亦或是本方世界的投影?景岳想不明白,最终摇了摇头。
当他准备踩上第二朵花时,却忽然顿住。
他想起来婴儿的面善来自哪里,尽管五官还很稚嫩,但依旧有些秦燕支的影子。
多年前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景岳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秦燕支,而后微微垂眸,一步跨上忘尘花。
这一回,他出现在一座喧闹的城镇。
周围是来往的行人,以及挑着扁担沿街叫卖的小贩,一切似乎与别的城镇没什么不同,直到景岳看见前方一株歪了脖子的古榕树。
树很大,密集的树须垂落在地,像老者的胡须。树冠上还挂着一根红绸,绸带随着微风起舞,为眼前的景象注入了一股另类的生气。
景岳记得这里,且永不会忘。
一万多年前,他就是在这棵树下,带走了幼年时的一忘。
前方忽然传来喧闹声,一群孩子追打着个身形矮小的乞丐跑到树下。
乞丐不慎跌倒,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但还没等他们出拳,就见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挤入他们中间,将乞丐护在怀里。
孩子们一见有成年人出来阻止,顿时一哄而散,笑闹着跑走了。
景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却只能看见对方漆黑的发顶,上头占满尘土和干草屑。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消瘦,肩骨硌在他胸口都抵得他微微发疼。
景岳心中一涩,当年他捡到一忘时,一忘已经被这群小孩子揍得半晕了过去,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糊着血迹,被景岳抱住时,眼睛里满是冷漠与警惕。
但此刻,对方只是垂着头,甚至还轻轻靠着他,似乎对他很信任?
景岳深吸一口气,将小乞丐的脸抬起来。
随即,他见到了一张脏兮兮但熟悉的轮廓,和飞花山上的小秦燕支,一模一样。
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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