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画室的学生?”凌逸风终于开口道,“我见过你。”
“你初中混的画室之一,”那个男生说,“画室老板叫魏彦。”
“不记得。”凌逸风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但我说了你肯定知道。”那个男生笑了笑,“他是段宇前男友。那个画室挂名在段宇底下,他是金主,不出面。两个人分了,段宇就来这边了。”
“你想说什么?”凌逸风皱着眉,“我知道你清楚我底细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这段时间小心点儿,”那个男生说,“我跟谢豪关系不错,但也仅限于朋友,我对你和齐重山都没有恶意。而且我不希望谢豪那个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的傻逼在傻逼期间做出什么傻逼的错事。”
凌逸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谁让你来的。”
“没谁。”
“我惹了谁。”
“你惹的还少吗?”那个男生似乎有些想笑,“陈皓,谢豪,也许还有更多……你倒是生来低调,奈何总有人能替你想办法招摇。”
凌逸风慢慢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既然认识你,肯定也能认识其他人。”那个男生向前走去,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看戏的而已。有这样的出身,你这一辈子就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也不可能有人真正理解你的境地,而且绝大多数人还会对你表示鄙夷,觉得你活该,你从生下来开始那一刻就不干净,利益相关者怎么惩罚你都没关系,这只不过是你在赎罪。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跟齐重山在一起,把他拉进戏里来。说真的,他本来只是个看得更走心的观众而已。”
“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的!”凌逸风猛地卡住了他的手腕,胸口起伏不定。
“有人想整你。”那个男生似乎是有些同情,“你趁着放学人多的时候混出去吧,尽量别落单。”
男生走了。
凌逸风又站了一会儿,半晌有些脱力地慢慢蹲在了地上。
都他妈什么破事。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在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凌逸风莫名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有时候他会想,他宁可从未出生过,这样齐铭和凌逸尘的家庭都不会破裂,凌浩然也完全没有机会从这个世界上出现,自己也不至于从小就跟在两个哥哥后面颠沛流离地讨生活,不会拖累他们,不会让凌逸尘为了金钱向他的亲生父亲妥协,凌逸尘和齐铭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分歧,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
可他下意识地将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同时,却又会觉得不甘。
明明做错事的人并不是他。
但他却生来是错误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