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拓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很明显地察觉到覃飞扬的不开心。
直到他们躺在床上,许拓像哄孩子一般轻抚他的背脊,似乎在无声地安慰他,覃飞扬这时才慢慢地开口。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和我父亲的事情。”他说。
许拓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吻了覃飞扬一下,说,“如果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不要紧的。”
“我父亲来美国了。”覃飞扬只说了这么一句。
许拓感觉到怀里的那个身躯十分紧绷,仿佛极度压抑。
他想起自己对覃飞扬那个父亲的印象。小时候通过社会新闻所知道的,覃父是会将覃飞扬扔在古宅里不管不顾的那种人。然后是覃飞扬被送到美国之后,他去找过很多次的那个高深莫测的集团公司。覃飞扬的父亲和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道鸿沟,永远也跨不过去。
“如果他去找你,你不要听信他任何话,也不要跟他去任何地方。”覃飞扬沉默了一阵,然后说。
“他会来找我吗?”许拓有些意外。
覃飞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许拓平常除了练球就是回家陪着覃飞扬,别的地方也并不爱去。他的行动路径单一得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找到他。
但他这些天留了个心眼。虽然他并不害怕面对覃飞扬的父亲,但是如果那个人会对覃飞扬造成伤害,他必须要有所防备。他故意在回家的路上四处闲逛,留意着周围的人。
一开始他觉得是覃飞扬和他都多疑了。因为他的生活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后来有一天,他明显地察觉到身后有一部车在紧随着他。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车子就停在十米开外。他开始移动步子,那部车也跟着动了起来。
许拓走了一段路,后来干脆回过身去,直直地朝着那部车子走过去。
这部车子被深色的车窗玻璃挡住,从外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许拓就站在驾驶座旁边的车窗外,朝里静静地看着。
而这部车的主人竟也一直耐着性子坐在车子里接受许拓审视的目光,既不开车离开,也不肯将车窗摇下来。
许拓敢确定,里面坐着的那个人也在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覃飞扬曾说过,他的父亲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数十年坚持做同一件事情。
僵持了一会儿,许拓转开身继续朝前走。这时候,那部车子已经没有再跟过来。
再严密的玻璃也会出现裂痕,不久的将来,覃飞扬的父亲一定会露出他的面目,展现在自己面前。许拓这么想着。
他没有将自己被人跟踪的事情说给覃飞扬听,因为不想徒添覃飞扬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