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喜欢,见到他就想动手动脚,咬他的耳朵,亲他后颈上那颗朱红色的痣。
但慕夏静心思索,又总不知道原因。
长得好看?说话有趣,对朋友尽心?因为他渴望别人的重视和照顾?超过了友情界限的安全感?对暧昧的无限延伸?
……不知道,都不完全。
天时地利,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末慕夏按例要去画室,上次他去时揣着一肚子忐忑,结果黎烟不在,袁也给他上了一节速写,叫他没事多练练,就画脑子里的场景。
把共享单车停在巷口,慕夏的本子里夹着几张轻飘飘的作业纸走了一路,推开画室的门,刚要喊袁老师,从屋里走出个穿米色大衣的女人,好像预料到他会来。
慕夏站在门口:“黎老师。”
“进来吧。”黎烟说,接过了他的书包放在院里的凳子上,“游弋没送你过来?”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把本子递给她岔开话题:“上周袁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就这几张,您帮我看看还是?”
黎烟说:“拿来吧。”
自从游弋生日那天见过,他们之间尴尬得很,但说起正事就没那个气氛了。黎烟迅速地看过那几张速写,问他:“看着画的还是默写的?”
“默写。”慕夏说,“袁老师说记在脑子里的比较好,考试没人给我照着画。”
黎烟手上那幅是他自习课画的,操场上打篮球的男孩子们。她眉心微微拧起,看了半晌,才在慕夏忐忑的目光里说:“人物形态处理得不错,整体关系也还行……就是背景的远近效果,下次可以多注意一下。有空的话,好好研究下画面的明暗如何表现。”
慕夏答应道:“谢谢老师。”
她连翻了几张,把慕夏不太熟练的毛病都一一指出来,说完最后一张,黎烟将所有速写都用一个小夹子夹好,递给慕夏:“去找袁也吧,今天继续练速写。”
“哎。”慕夏答应完走出去两步,又扭过头喊了一声,“姐。”
黎烟一笑:“这时候知道叫我姐了?”
慕夏:“那天谢谢你……没跟游弋妈妈说。”
黎烟不以为意地捋耳边的碎发:“没事,我也不希望他这么小就跟父母出柜,虽然他自己做过功课,但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你也一样,游弋和你都还没成年,谈恋爱也好,搞暧昧玩玩也好,你们自己把握,凡事都有个度。”
她说话慢条斯理的,有时候显得很温柔,但慕夏知道,比起袁也,黎烟严格多了。估计她想对自己旁敲侧击许久,慕夏点点头,转身进了画室。
原野画室每年集训前后才开始正式开班,目前正式学员除了慕夏还有个女生,她周末要补课,来画室的时间在平时的晚上,和慕夏完美错开。
经历过11月就开始供暖的北方,慕夏坐在画室的窗下,在他的印象里,南方多情而温和,江边湿润的雾气与阴沉沉的天空成了冬天最深刻的标志。这天难得是暖阳当空,梧桐树的叶子快掉光了,银杏却刚开始有点发黄的迹象。
“要等下个月才好赏银杏呢,到时候让黎老师带你去公园写生。”袁也收起铅笔稿纸,站起身伸懒腰,像一只大猫似的。
慕夏朝他一鞠躬,拿好自己的东西走了。
出院门时他瞥了眼角落里的竹架,蔷薇藤蔓爬得比秋天时高些了,叶子颤巍巍地,在风里脆弱地战栗,看着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