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周末有个友情出演的老戏骨岑老师要进组,程珂亲自张罗了一场接风宴给他,林挚就得参加。他拍完了一天的戏,累得睁不开眼,连庄映棠看着都心疼。可岑老师德高望重,他哪能不给面子呢?
林挚硬是拿冷水糊了两把脸,陪着庄映棠一起去了。
抛开林挚不说,这种打着“接风”旗号的聚餐其实特别受欢迎。甚至有的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提早得到了消息,宁愿提早进组干等着,也要来吃这顿饭——这种场合什么大咖、投资人都在,万一能得了哪个青眼,说不好就一步登天了。
他们想的没错,魏南远果然也开开心心地凑热闹来了。
其实打从《大荒》一开拍起,魏南远就一直泡在片场里。不过进组早的都是主要角色,大多跟庄映棠合作惯了,都知道他们那点恩怨;好不容易来个不明真相的宋容来,看着厚道可其实是个人精,惯会见风使舵。魏南远觉得自己简直是史上最悲催的投资人,他天天泡在片场里,没什么事,也没什么人把他当回事。
直到今天这场接风宴。
《大荒》算是部群像,角色众多,庄映棠也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让成名的演员来演,经费够不够另说,人家也不能接这个活。所以,这是部电影里那些只有三五句台词、一两场戏的角色,他用的多是新人。
新人可不知道导演和投资人的龃龉啊。说是“新人”,可也不是头一天混圈,投资人是什么地位,那是连导演都得好好巴结的啊——当然了,庄导这边可能有例外,那怠慢了投资人也没好处不是?
接风宴上,几个漂亮的小演员一粘上来,魏南远顿时就飘飘然了。
魏南远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要不当年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张平凌,就把自己给搭进去。后来他外调了一年,庄照岳有心磨他,派他去的都是些穷乡僻壤,统共也没见过几个美人。现在,庄照岳躺下了,周曜旬总算把他调回了B城,本以为能好好解解馋,结果哪知道一头扎进了庄映棠的狼窝。庄映棠这儿美人倒是不少,可惜吃不着——谁不知道庄导目下无尘,他就是有心勾搭,可也得有人敢应才行啊。
魏南远这些天可是憋坏了。
所以今天的魏南远,简直如同鱼游入海。
魏南远酒气上头,就有点忘形,旁边的小男孩偎着他说了几句甜言蜜语,他当着庄映棠的面就把手放在了人家大腿上。庄映棠脸都绿了,他把就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磕:“魏总,我敬你一杯。”
庄导顶着这张凶神恶煞的脸,一点都不像是敬酒,魏南远当时就清醒了饿一般。他不着痕迹地把身边的小男孩往旁边推了推,对庄映棠讪笑了两声:“上头了,上头了,喝酒喝酒。”
整顿饭吃完,再也没人敢在庄导眼皮底下作妖了——这个剧组还是导演说了算,而导演是个工作狂,并不喜欢他们乱搞。
这么一来,便是几人欢喜几人忧,自有人不愿意接受潜规则,能安心拍戏求之不得;可还有那些指着抱投资商大腿尚未的呢。
吃完饭,程珂又张罗着请大家去唱歌——他也就是客气客气,这个剧组谁不是披星戴月地工作,有点休息时间恨不能全睡觉了。果然,庄映棠表示自己没兴致,林挚自然陪他一起;岑老师年纪大了要养生,也婉言谢绝;至于宋容来他们,今天拍了一天的戏,个个累的不行。然而程珂千算万算没算到魏南远,魏南远表示对这个活动非常有兴趣,到最后,程珂只能陪着他,带着几个新来的莺莺燕燕唱歌去了。
庄映棠不在,魏南远立马放飞自我。他先伙同小演员们把程珂灌趴下了,然后胡天胡地地玩了一晚上,颇找到了几分从前开后宫快意。
——只可怜程珂,第二天愣是没起来,只好请了一天假。
这一天,林挚有一场戏,是坐在溪边竹屋里,跟男主角谈酒论茶。这场戏终于用上了庄映棠最喜欢的那件戏服。林挚此时已经能很好地表现传统狐狸精的那种媚意了,现在,他即便是面对“晚辈”正襟危坐,身上也自有一股掩不掉的风流。
头一次,在工作中心无旁鹜的庄映棠,察觉到了私心作祟。
赶巧,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了大伙就收工了。工作人员忙着收拾道具整理片场,演员们各自去卸妆,而庄映棠则施施然进了林挚的化妆间。化妆师这会儿基本还没开工,只把眉毛卸掉了,她看见庄映棠就是一愣,马上打招呼:“庄导。”
庄映棠神神秘秘地摆手示意化妆师离开,化妆师一头雾水,收拾好化妆箱,还真就回去休息了。林挚也有点发懵,他回头想看庄映棠一眼,结果还没说话,就被庄映棠扳着肩膀推转了回去。
林挚只好不解地从镜子里看着庄映棠,只见庄导微微一笑,挑了一根眉笔出来,还在手上像模像样地画了两笔试色。
然后,庄映棠就在林挚的不知所措中,轻轻在林挚眉毛上扫出一个轮廓,再一笔一划地填充起来。
林挚的眉毛生的好,给庄映棠省了不少事。他的喜好跟化妆师不太一样,他给林挚画的眉毛,形状更加柔和婉转,更接近他心里臆想的九尾。而林挚简直都看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庄导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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