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杨妈妈语气里都充斥着雀跃和欢喜,隔着手机杨时卿仿佛都能看见她高高上扬的嘴角。老妈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杨时卿忽然有些慢半拍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是被深深爱着的啊。
杨妈妈是个性子豪爽的人,杨时卿做得好就出手大方地奖励他。杨妈妈一口气给杨时卿买了好几套平时舍不得买的限量精装收藏书,还答应杨时卿,如果能保持这个好成绩直到高考,暑假就带他去挑一个最好、最喜欢的笔记本电脑,装上他最常玩的游戏。
杨时卿却说:“妈,我想去医院,陪明煦。”
杨妈妈心情好,只是笑了笑,不经心地说了句:“有时候我还真是怀疑,我家杨小子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把明煦家的媳妇儿变成了好兄弟?”
这一句话着实把杨时卿吓得不轻,可惊吓过去后,心里又不免浮上点点甜蜜。
杨妈妈不说笑了,认真地拍了拍杨时卿的脑门,对他说道:“杨时卿,虽然我还是不支持你这么做,但你已经不是个小孩了,你要开始对你自己的行为、以及未来负责。这是你的选择——我虽然不支持,但我会尊重。”
杨时卿对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杨妈妈满意地笑了。
周五放学前的晚上,杨时卿从办公室拿回了带有刘志春签名的请假批准书。刘志春全程表情复杂,一开始还不愿意放人,说杨时卿这会成绩才刚有所提升,就马上就跑回家自习——这简直不像话!但杨时卿不愿意搭理刘志春,他还记得刘志春一开始对他的恶言嘲讽。杨时卿已经下了决心的事,刘志春又怎么能轻易改变?更何况杨时卿的家长也已经跟刘志春打过了招呼。刘志春只好沉着脸签了字,心里感叹这一家人真是有毛病。
拿着同意书,杨时卿只感觉浑身神清气爽。昨晚已经跟明煦通过了电话,这周六他就能搬过去!隔着电话也能听出明煦很开心……杨时卿感觉这一会自己做得真不错。
在教室收拾书包时,文泽不经意瞥见杨时卿的请假条,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声:“你还真下定决心了啊?要去医院和明煦一块住?”
“医院?”蔡柏还没听说过明煦的事,登时吓了一跳,以为明煦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什、什么?还好吗?”
杨时卿无奈地笑了,一掌呼在大嘴巴文泽脸上,却没使什么力:“没事儿,你听他说呢。我就是回家上晚自习了而已。”
蔡柏有些不安,但看杨时卿也不愿意多说,自然就没多问,只是换了个角度:“是……我吵到你了吗?”
杨时卿乐了:“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嫌你吵。只是家里环境更好嘛。”
“哦。”蔡柏点点头。
杨时卿正收着书,突然夹在课本里的一张纸掉了出来。蔡柏帮他捡起来,发现上面写了一首诗,是杨时卿的字迹,笔力苍劲:少年轻狂不知恨,所经之处,化却人间瑰丽。
杨时卿有随时随地在手边纸上写些随笔的习惯,蔡柏知道。杨时卿文风的转变……蔡柏也看在了眼底。杨时卿从前的短诗散文,多是关于花花草草,或是关于某事犀利的吐槽。
但这一张却不一样,或者说……杨时卿最近写的诗词都不太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蔡柏却又说不出太明白。
直到文泽笑着吐槽他:“杨时卿,我不知道你想考清华原来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啊。”杨时卿自然道,“明煦是认真的,我又怎么会开玩笑?”
文泽只是笑,笑过了之后又问:“那如果真考上了呢?”
杨时卿这次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我要留在北京,以后当个写手。”
蔡柏忽然就明白了,杨时卿的作品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我还记得我和明煦第一次见面,在学校后面餐馆吃午饭的时候,你还像个二愣子似的,只会嗯嗯啊啊的附和我俩,自个没啥主见。”文泽撑着下巴,笑着望着杨时卿,“现在啊……你已经变得可以脱口而出自己以后要做个写手了。怎么说呢,有种家里的小狗崽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啊。真是微妙。”
杨时卿知道文泽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因为谁。
杨时卿最后笑着推他一把:“去你的吧。老子要回家了,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