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她会好好活着,你也不会失去母亲。”
林斯眼前出现了叶瑟琳的身影。
她站在厚厚的玻璃墙后,对自己微笑着,脸色因为病毒带来的损伤已经苍白失去血色,可这无法带走她那温柔的广袤海洋一样的气质。
她咳了几声,用来掩口的洁白手绢上沾了血。
“林,飞船上的人们就交给你了,我劝说所有的感染者都离开了飞船,为你们的工作争取时间。”她微笑着:“你不要害怕,不要因为丢下了地球上的同胞而愧疚,这不是你的过错,而我会一直保护你。”
她最后看了林斯一眼,转身离开。
那时候的林斯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泪流满面。
凌一伸手抱住了林斯,手臂缓缓收紧,闭上眼睛。
往事如此残破,语言已经苍白到失去它应有的力量。
安静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但是我们正在好起来,叶瑟琳不在,我会替她保护你的。”
林斯捏了捏他的脸,低下头,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凌一的耳朵尖有点发红。
“后来,实验室的很多人都选择了被冷冻,并且希望再也不醒来。因为我们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地球上的人们。”林斯道:“也没有知情人会提起这件事,因为它非常不光彩,远航者的目的是延续人类文明,却是以亲手加速地球灭亡的进程为代价。”
因为对过去的缄口不言,飞船上充斥着种种猜测,误解与仇恨。
一艘船,行驶在暗礁密布的海域,随时都会遇险沉没,它的内部可以存在矛盾,船员可以相互倾轧争斗,但风帆应当永远高悬,船头也应当长久向前。
所以这是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人们必须认为远航者自始至终都是光明、高尚的救世主,才能在上百年的孤独漂泊中一直抱有前进的信念。
“那要让苏汀知道吗?”凌一问。
“不要了,她会找到一个自己最能接受的理由去相信。”林斯道。
凌一点了点头。
林斯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对凌一道:“该走了。”
“嗯。”凌一道:“那你晚上要早回来呀。”
林斯揉了揉他的头发:“嗯。”
陈夫人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十分干练简洁,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光幕上仍然是林斯上次来这里时见到的那个概率模拟模型。
“林。”陈夫人向林斯打招呼。
“下午好,夫人。”
简单的寒暄过后,林斯在陈夫人的办公桌坐下,而陈夫人迅速切入正题。
“我喊你过来,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她道。
林斯:“嗯。”
“这一个月以来,我非常想解冻一些社会学家或者经济学家来帮助我做出一些决策,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陈夫人十指交叉,刚在办公桌上,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但是飞船上本来就没有保存太多的这类专家,又有一部分随着第四区死去了,所以他们是非常稀缺的资源,我并不想轻易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