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一次惨遭狂躁小媳妇的家暴。
两人别别扭扭折腾到梁国,貔貅几次想逃走都没能甩开牛皮糖。不仅没能重获自由,还把对方脸皮磨得越发厚实。鲲鹏骨子里对于强抢良家妇男原本有一定的负罪感,出来玩几次你追我逃,负罪感全数消磨殆尽。
负罪感是什么,有实实在在的媳妇在怀来得重要吗?只要媳妇在手,做一只无耻的老鸟又何妨。
鲲鹏迁就貔貅为人时养出的习惯,一路各种陪他听戏吃茶逛铺子,由着他利用各种机会逃跑。再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就是铁了心要把你抢到手,宁做小人不做鳏夫。
反复追逃几次,老贼都能把这老鹰捉小鸡的事儿当做闺房之趣了。
两人此时混在一堆听书的吃茶群众中,除了容貌俊俏气势逼人之外,与众多来消遣时光的结伴友人毫无二致。他们点了些茶点,对坐着听台子上干瘪的小老头说书。说是听书,实则貔貅的注意力全在周边嗡嗡聊天的听客身上。
他有心想知道鲁家的处境,又不愿把鲲鹏带到建昭去,唯恐他病情加重做些不利外人的事。鲁家凡人之躯,可不像他,经不起这老鸟折腾。如此思量,他便专往人扎堆闲谈的地方去,借诸人之口,探寻建昭的情势。
茶楼就是这样一处消息流通的好地方。
听客甲磕着瓜子,兴致一上来那里还理会台上说书的在唱啥,径自压低了嗓音。嘴里吃着小食,吐字含含糊糊地和好友唠嗑:“魏家眷属已经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去了。所以说啊,做人还是厚道点,打压同僚树敌过多迟早要遭受反噬。”
和他同来的听客乙显然也在看魏府热闹,仗着自己坐在外围,潇洒地把一颗瓜子壳吐出三尺远:“我看还是经不住咱状元郎段数高。面上忍辱负重管仇人叫恩师,私底下算计不停。还攀上滇王府的小王爷,甜言蜜语哄得舞弊罪证……”
“英雄难过美人关。”听客甲的重点一下子就被带跑了。
“谁教云廉生得风流倜傥,又是个才高八斗的后生。小王爷少不更事,哪里禁得住他撩拨。”听客乙明显也对男欢男爱的话题更感兴趣。
“他们云氏两代都是俊俏过头的进士,”听客丙不甘寂寞,果断加入进八卦的队伍,“你们说早二十年前状元郎之父以色侍君的传闻是真的吗?”
“你还敢提这事,当心云廉把你也收拾了。此事不过是魏长林打压异己中再寻常不过的一环,却害的云进士不堪受辱自尽,云家家破人亡。云廉云状元为此事不惜隐姓埋名寒窗数载,连魏长林这块硬骨头都敢下嘴啃,你一介县丞之子……”
三人说到此处,皆发出心照不宣的暧昧低笑,显然并不在乎二十年前的连名字都没流传出来的俊俏进士清白与否。堂堂七尺男儿围在一起猥琐笑,行径宛如碎嘴老娘们。看来八卦一事,古往今来都是叫人津津乐道的茶余消遣,魅力无穷。
貔貅听得皱眉,他一路过来,对舞弊案的始末已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此事皆由那化名为“廉昀”的云姓状元郎而起,其父二十年前被同在翰林院供职的魏长林率众院士污蔑他攀附圣上,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其母不几年也抑郁而终。云廉自小丧父失母过得凄惨,一笔一划将仇怨记了二十余载,至他从王府得到扳倒魏长林的切入口,便再也按捺不住将刀子递到了行将继位额太子手上。
至于滇王府,那更是神奇。
这个一度摇摇欲坠的家族已起死回生,在建昭权贵圈的大清洗中留存下来,并牢牢站稳了脚跟。滇王总共没被关押几天就被释放,所谓的问话,活像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意思意思开罪他一番。此次过后,王府恩宠甚至比往日更甚。
大部分吃瓜群众认为,这是因为皇帝一开始就不想动安居一隅不问朝堂事的滇王府。
还有一个比较离奇的说法是,皇帝认定王府能上达神谕,不可慢待。据闻皇帝曾亲眼见证滇王府的小王爷羽化而去,并于梦中得到昭示,于日前在神谕所示的极北的海域找回其人。
“据说那小王爷是被海神托着送到甲板上的,”碎嘴的汉子们瓜子磕得哔哔啵啵响,“船员们说小王爷落在甲板上时,心口好大一个疤。活像被人剜过心,又活生生给他把胸口翻开的皮肉捏了回去。就这样还活下来了,还不是神迹?”
貔貅闻言回望鲲鹏,就见这老贼端上一盘剥好的瓜子肉,笑意盈盈:“给你。”貔貅接过瓜子肉,和谐有爱状端起桌上做小菜作料的辣椒碎碟子,拿起勺子起身喂他:“礼尚往来,啊,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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