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刺激,皱着眉头呜咽两声,显得颇为弱势。鲲鹏心都化了,想好的霸道强权台词抛到九霄云外,甚至有点害羞。他又点了下年轻人的脸颊,半哄半求:“貔貅,你醒来看看我。”
“嗯?”被戳脸的人果然幽幽转醒,眼睛都没睁开就哭唧唧撒娇,并且语气比鲲鹏想象的软得多:“娘亲,我肩膀好疼。”
鲲鹏:???
鲲鹏似有所感,又勾勾手指头把无厌吸过来:“甜的还是貔貅?”
无厌被霸权压倒,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王爷对视一眼,老实巴交脸:“甜的。”
原先在“温情模式”和“狂暴模式”中徘徊挣扎不定的老男人这回不用纠结了,他对着小王爷拉出一张棺材脸。他刚才的心境是“糟糠夫喜吃回头草”,现在整个人都是暴躁的,因为小王爷的懵逼脸告诉他一个道理:回头草还会长腿跑。
鳏夫两百多年的老人家把小王爷抓起来前后翻面,搞不清貔貅是怎么藏到这具身体里的。他半根狮子毛都没能抓住,登时犹如汤圆爆了陷。“把他交出来。”鲲鹏面露不善,宽厚的手掌伸在小王爷面前,行动间周围的海水都开始震荡,气势宏大犹如百兽奔腾而过:“把貔貅还给我!”
小王爷所在的一方气泡内平静无比,但听外边动静他还以为自己遭遇了海啸!他害怕地揉揉酸痛不已的肩膀,内心土拨鼠尖叫:貔貔你快出来,你前夫打上门来了!
他叫了半天,没能像往常一样把貔貅叫出来和他共担现实。再在连绵的海水澎湃声中联想风雨飘摇的鲁家和前途未卜的父亲,顿时陷入绝望之中。
“我不会把他给你的,”小王爷孤立无援也不愿示弱,他不去看鲲鹏也不去听海中的动静,竭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他不愿意再和你碰面,你抓我也于事无补。”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害怕得过了,他背上的酸痛感成指数式增长,而今已经化成了尖锐的刺痛。他坚持着才说完一句话,便面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地滚倒在珊瑚堆上。他顷刻间汗湿衣裳,抽搐了两下,没动静了。
鲲鹏站在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坏掉的人类躯体身边,难堪地止了周围的风波。
“噫,侵占欲……”远处的无厌幸灾乐祸地小声嘀咕,笑了。
第73章甜言
无厌远远地黏在珊瑚的分叉角落里,灰暗的气泡没有隔绝他的五感,他听不到骨肉生长撑开包裹其上的他人骨血的声音,但能自这厮杀中闻到生机与死气。
仿佛黄蜂自它寄生的蜘蛛体内划了一刀,破开寄主的软壳,迫不及待要出来了。一物生,则一物死,是侵夺,是虐杀。
小王爷已陷入半昏迷状态,高热得几乎要熟过去。鲲鹏把他从坑坑洼洼的珊瑚盘成的海底捞起来放贝壳里,他对这具陌生的躯壳不上心,搬动的动作跟搬块猪肉没差。
人一翻面,他发现小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襟扯开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戕,人虽意识不清,力道可大得很,蜷缩在地的片刻功夫就自己把左胸口的位置挠了个鲜血淋漓,两只手都是血糊糊的可怖德行。
鲲鹏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貔貅再从这年轻的身体里苏醒,此时便不悦地擒住年轻人自戕的手。
宽厚有力的手掌一握上去,双眸紧闭的人便倏然睁开眼睛:“救我。”
湿漉漉的双眸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汗湿的鬓发全数黏在额角,小王爷无意识地换手给自己心口来了一下,本能地呼救:“貔貔,救我。”
鲲莫名其妙地把他两只手都抓牢,就见得他血透衣襟。从这蜿蜒的鲜血中,生出一只奶白色的螺旋状独角来,洁白,生嫩,却又有着钻山开石的坚固与蛮横。再一眨眼,属于神兽的独角又消失在他眼前。
“小混蛋在搞什么?”鲲鹏胸膛内跳动不止,仿佛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炙烤得他震颤不已。他看着角消失的地方,意识到自己于无尽迷雾中,摸到了名为貔貅的神明的衣衫一角。
他顾不得脏污,掀开了虚虚掩住胸膛的血衣……
小混蛋在做美梦,他梦见自己初出生的时光。最开始几天只是小小的一团,别说翅膀了,连头上的独角都只有一个小包包。那几天他还不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纯乎一只傻乎乎的小狮子,只知道自己得了生命,快活得不得了。
他长角,头上痒得厉害,每时每刻都想找个地方蹭一蹭,好把阻碍长角的皮肉蹭开。他隐约听到有人呼痛让他不要再蹭,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喊救命,这声音叫他揪心得厉害,敦促他他停下挨蹭的动作去聆听。可刻意留神去聆听了,却又不再能听到那人的呼喊。
小貔貅歪头听了片刻,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便又开始痛快淋漓地蹭啊蹭。好不容易感觉角要出来了,后脑勺突然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