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黑方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不别的,就是站着不动,红方也不一定能打得倒他。一时间,四方看台喊声四起:“押黑方!押黑方!”噪声中,竟听不到一个押红方胜的。仆役端上来个黑漆木盘,躬身道:“几位英雄,要不要押一注?”
仇九不置可否,栾布和彭良不便强自出头,五兄弟倒是兴趣盎然,但有大哥三哥在,也不能擅作主张,都将探询的目光看向范进。
范进道:“有押红方的么?”
“先生,还没有。”
“那也就是,如果都押黑方胜,这盘赌局岂不是要流产了?”
“先生,的确如此。赌注流赌,这在较武场也是常见。”
范进笑呵呵看了看随行的八人,笑道:“那多扫兴!算了,君子成人之美,我们就押红方胜好了。”
“红方?”仆役大张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其余八人虽没表现出过分惊诧,但对于范进这种滥充大善人之举也有些不以为然。
“怎么,不行吗?”范进提高了声调。
“行,行,行。”仆役头哈腰,瞬间把范进定性成了人傻钱多的苦主。
“行就好,那如果我押红方胜,赔率是多少?”
“先生,按照我们较武场的规矩,最高赔率是一比二十。这场赌局,只有先生一个人押红方胜,所以如果红方胜出,当然要按最高赔率计算。”
“押注有上限吗?”
“本较武场为保证兑现,规定最高上限是十两黄金。”
“那好吧,我押红方十两黄金。”范进一伸手,笑眯眯看着仇九,“大哥,拿金子吧。”
仇九从怀中摸出一块十两重的金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咣当”一声扔进黑漆盘里。仆役嘴角上翘,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儿,毫不掩饰满心欢喜的表情,暗道:“发了发了,这可是十两黄金哪!哈哈,光这一笔抽头就够自己全家一年开销了。”
不料还未开口称谢,手中的黑漆盘就被王火劈手夺过。
“三哥,你这是败家啊!这么多钱,够我们吃一年烤全羊的。”王火拣起金子攥在手里,仿佛怕它飞了似的。
范进笑道:“区区十两金子,咱们大哥还没放在眼里,你上的哪门子火?如果没人押红方,赌局就不能成立,那样也未免太扫兴了,就只当花钱买个热闹看吧!”
“买个热闹?十两金子买个热闹?三哥,你倒大方,反正割的不是自己的肉。”王火不依不饶。
“不烫啊?怎么就糊涂了呢?”王木将手掌搭在范进额头试体温。
“人一天要犯三十六回迷糊,咱三哥正好赶上了呗!”王水打趣。
只要给一个由头,五兄弟一开腔就没个了当。范进深知此节,摆手打断了作争先恐后状的王金和王木的话头,道:“好了,好了,都别了,瞧你们几个,猫疙挫气的样子,有出息好吗?不就十两金子么!这样,输了算三哥的,万一赢了怎么?”
王金道:“要赢了,我们不分金子就是了。”
“就好像能赢似的。”王木见缝插针,好不容易逮了个话机会。
“大哥,栾校尉,彭军侯,你们几位做个见证,万一我赢了,这五兄弟每人要替我办一件事。”范进挨个笑着看向五兄弟,“敢不敢打这个赌?”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答应了!”十拿九稳的胜局,为什么不敢答应,王火拍着胸脯替五兄弟应承下来,把金子重新放回了盘子里。
“我看你这个遇事冲动的毛病是改不了啦,也不问问三哥要我们办什么事就答应了。”王水到底谨慎些,怕上了老谋深算的三哥的当。
“怕什么,反正又输不了。真输了,有什么事弟替你去办。”王火满不在乎。
范进拍拍盛着十两黄金的托盘,对仆役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交上去呀!大家还等着开场呢!”又拊掌笑道,“大伙快为红方加油啊,可别让大哥的金子打了水漂啊,哈哈。”
在场诸人,没人看好范进,栾布和彭良也是笃定黑方会赢,闻言面上虽不能带出来,心里却道:“还加什么油,就是加香油也白搭,喊两嗓子就能把人吓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