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今年高考之前晚自习,全都是他给接回来的,还非说顺路不肯收钱,我当时还以为他有那么点意思,想着如果等几年我孙女毕业了,他要还有那意思,也不是不能考虑,可惜……”
“你这话说的,黎司机当时又不是只接你孙女一个,是好几个咱们小区的孩子呢,而且,你那孙女也太小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大一点才知道疼人……”
……
冯娟带着小硕拎着两条排骨和几把青菜回来的时候,立刻被一帮小区里的大妈包围了,一番关怀备至的话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回到家,她关了大门,推开里面的一扇门,仿佛是一个水泡突然破裂,露出里面雅致的花园和一栋晋代风格的小楼,清幽的琴音正从小楼里流淌而出。
冯娟抱着小硕走进花园,从她进入花园的那一瞬,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化,变成了一套宽袖、窄腰的晋代曳地长裙,花白的头发开始变黑,长长的垂到脚踝,被一缕丝带简单的系了起来。而小硕的身上也换了一套粉色的直裾小袄。
一路上都没说话的小硕突然挣了挣,“乳母,下来。”
冯娟连忙把他放下来,为他拉了一下身上的小袄,“小郎君不要乱跑,郎君在抚琴,不可去打搅。”
“我想去听阿父抚琴。”小硕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
冯娟向小楼看了一眼,心中犹豫了一下,“那……小郎君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不要让郎君不喜,好吗?”
“嗯。”小硕点了点小脑袋。
看着小硕摇摇摆摆的走向小楼,冯娟眼中的忧虑更甚了。
当年就是因为老郎主的一名男宠不想离开故乡,让郎君一家人都失去了南逃的最佳机会,这才被石勒的部队追上,老郎主、老主母和主母全部死于乱兵的刀下,郎君、小郎君和自己也是堕入深崖,九死一生……
郎君一直对龙阳之好深恶痛绝,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什么同性恋!
不过……
听说这喜好男子还是女子,是遗传问题,如果父辈就喜好男子,那儿子自然也有这种倾向。
所以说……
难道郎君这么多年不愿续娶,就是因为郎君其实喜欢的是男子?!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老主母和主母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慢着!如果郎君真的纳了一位男子回来的话,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起码小郎君的安全可就有保障了。毕竟如果新主母有了孩子之后,又怎么可能对小郎君视如己出,一个家里要折腾一个幼儿,那可是太容易了。
而男子却没有这种顾虑,就像当初老郎主的那名男宠,对郎君和小郎君也就是视而不见罢了。
冯娟站在一丛花树旁,心中百转千回的拿不定主意。
小楼里面却是琴音袅袅,香烟环绕,黎谨睿双目放空,似乎什么也没在想,又似乎在望着虚空中的某样东西,修长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拨弄着琴弦,偏偏这种仿佛无意中的断续让琴音更多了几分清雅和淡然。
琴案的旁边,小硕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毕竟年纪幼小无法理解琴音,他一会儿看看阿父拨琴的手指,一会儿抬起头看向阿父的面容,只觉得琴音好听,阿父也好看。
“你在看什么呢?”黎谨睿停下手中的弹奏,扭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