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资格做主。于豆豆虽然确实需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务,但她之所以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要见秦海崖。她希望秦海崖能帮她说服秦海鸥,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稳妥和有效的办法。
秦海崖听于豆豆说了秦海鸥的情况,果然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担忧与为难,但他工作太忙,一时难以脱身,加上于豆豆那边也有事要办,两人合计了一下各自的日程,总算让秦海崖在出差的途中腾出两天来,和于豆豆到了古镇。
秦海崖当然明白取得这场音乐会成功的重要性。不同于17岁时初出茅庐的秦海鸥——那时他即便不能在钢琴大赛上获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如今的秦海鸥是从巅峰跌落下来,如果他想重返巅峰,就务必要一击即中,数月前那样的轩然大波绝不能再次出现。然而,即使知道这一点,即使知道于豆豆对风险的估量是正确的,秦海崖的心里也仍然未下定论。他是一个商人,在评估风险的同时也会计算相应的回报,他还是秦海鸥的亲人,因此他要为秦海鸥的长远利益做打算。
秦海崖来到琴房门口,见门没锁,便轻轻推门进去。秦海鸥背对门口,正坐在钢琴前专心地弹奏。这一幕秦海崖从小到大不知已见过多少次,那钢琴前的身影从起初坐在琴凳上连脚都挨不着地的一小团,一点一点地长大,渐渐长成他眼前所见的样子;那起初只能一下一下戳着琴键的柔嫩指头如今在键盘上飞舞着,或灵巧,或有力,随心所欲地操控着千变万化的声音。从前这一幕太过常见,秦海崖不曾觉得有何特别,但是今天他站在这里看着,突然就心生感慨。
他慢慢踱了过去,悄无声息地在沙发上坐下。秦海鸥没有回头,演奏也没有中断,但还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很自然地边弹边开口道:“这一段我琢磨了好久,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你听听看?”
秦海崖愣了一愣,这倒是件新鲜事。秦海鸥半晌等不到回答,回头瞟了一眼,琴声戛然而止:“哥?怎么是你!”
秦海崖饶有兴趣地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在秦海鸥练琴的时候还能堂而皇之闯进琴房来的自然就只有谭硕了,但眼下秦海鸥顾不上说这个,秦海崖的出现让他太过惊喜,当即从琴凳上跳起来:“你要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秦海崖说。
秦海鸥来到沙发旁,又往门口张望了一下。
“别看了,我是和你于姐过来的,你姐没来。”秦海崖说。
秦海鸥了然,笑着坐下:“爸妈还好吗?我姐怎么样?你年底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到这来!”
“家里都好,”秦海崖松弛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我正好出来谈事情,顺路过来看看。”
秦海鸥见到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积极地问道:“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还有那家旧货店,你记得吗,上次给你的搪瓷缸子就是在那买的,你要不要去逛逛?”
秦海崖心里揣着事,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顺着秦海鸥的话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走,咱们吃东西去,你带我到镇上看看,这地方我还是头一次来呢!”
他们说完便一起出了琴房,先到附近转了一圈,在柳阳店里喝了杯咖啡,等接近饭点的时候,又叫上于豆豆和陈甘柠一起,去龙哥饭馆吃了饭。龙哥本人不在店里,但小黑在,得知是秦海鸥的大哥来了,热情地给他们加了两道菜。饭后秦海鸥又带秦海崖去曹楠的旧货店,秦海崖给妹妹挑了两个小玩意儿,曹楠很大方地给他打了折。
“人缘不错啊!”从旧货店里出来时,秦海崖笑着对秦海鸥道。
秦海鸥也笑道:“这些朋友都是谭硕介绍给我的。”
他自然而然地提到谭硕,却没有说明谭硕是谁,因为当他知道秦海崖是和于豆豆一起来到古镇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秦海崖听了,果然也没有对这个名字表示陌生。不过于豆豆在她的描述中并没有提及谭硕的性格,秦海崖根据仅有的一点信息猜测,这个谭硕可能和大多数怀才不遇的人一样,才华或许是真的有,否则也不会引起秦海鸥的注意,但性格恐怕有些孤僻,属于整天关起门来创作、不善交际的那一类型。可如果秦海鸥刚才说的是真的,这人显然在镇上结交了不少朋友,那么就又有了另一种可能——这个谭硕也许是处事圆滑、城府较深的类型,所以心思单纯的秦海鸥被他算计了也不自知。
不过猜想归猜想,秦海崖并未把这些想法当真。他做了多年的老板,识人自有一套,不会受他人看法的影响,也不会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因此这些念头在他脑中打了个转便淡去了。兄弟俩离开旧货店朝古镇的另一头走,不多时就来到了龙津客栈。秦海鸥先介绍秦海崖和珠珠认识,然后指着隔壁的小楼说:“那是谭硕的米粉店,但他最近忙着写东西,店没有开,也很难见到人。”
“是在写你委约的那个作品吗?”秦海崖问。
秦海鸥点了点头。
“和我说说你的音乐会吧。”秦海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