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曹植提出新法建议,并将之整理成册,上呈曹操过目。
曹丕几乎是跌跌撞撞闯入大殿,一见,当即噗通一下跪地,连连磕头:“父亲,请您收回命令,司马懿罪不该死,请您不要杀了他……”
曹操瞧着他此时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叹了口气道:“不是为父要杀他,子桓。他触犯律法,法理难容。”
曹丕惨笑道:“父亲,您杀朱铄的时候,我说不上话。后来您杀了吴质,我还是说不了话。现在您要杀司马懿……是不是,不久之后就是陈群了?”
曹操不说话。他看着曹丕,用沉默而冷静的目光看着他。
曹丕恍惚道:“父亲……您若信不过儿,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直接杀了曹丕,不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吗……”
曹操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放肆!”他本已病入膏肓,绝不能轻易大怒,先前惩治那些文人时,也大多是装出来的。但是现在,曹操却是真正克制不住了。
因为他的儿子,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不忠不孝之话!
他还想说些什么,双腿忽然没了力气,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意识归咎虚无。
曹操醒来时,窗外已全然暗了。曹丕并不在他身边。他只瞧见曹植一人,心中说不出的失望:“曹丕呢?”
曹植端着汤药,服侍曹操喝下一口:“二哥跪在门外,请您收回赐死司马懿之命。”
曹操冷笑道:“孤倒要瞧瞧,他能跪倒什么时候。”
曹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说:“方才外面下了一场雨,母亲在为二哥撑伞。”
曹操微动了动。他瞧着曹植,缓缓道:“子建,你可知为父为何这么做?”
曹植道:“儿知道。”
曹操道:“你怎么想?”
曹植道:“父亲,儿请您收回命令。”
曹操又喝了一口汤药:“为何?”
曹植敛眸沉思。
他想了许久,抬眸道:“父亲为儿铺好了一条路,更将这条路上能扫除的障碍统统清除,已经足够了。”
曹操闭眼,摇了摇头:“司马懿此人有雄志向,狼顾之相,不可不除。”
曹植笑了笑。
他垂眸,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些许柔情:“已经够了,父亲。一个人能发挥出多大作用,取决于他站在什么高度。司马懿倘若身处高位,一定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但他若一直闲赋在家,或者,也不过平凡一辈子罢了。”
“更何况,看到二哥现在这般模样,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
三月,曹丕生了场大病,卧床十日有余,惊得卞氏差点就以为自家大儿子撑不过这一场劫难了。
四月,许都还是有些冷。
曹丕已好的差不多了。他屏退周遭之人,只身一人前为吴质扫墓。
吴质死前,他们都以为曹操的“鸡肋”二字代表徒劳,意为纵使曹植打赢定军山之战,也不过徒劳之举,却不想竟是曹操设下的致命险境。
自二月起,这些年他在许都建立的所有势力已被曹操除去八成。仅余的两成,也只敢转入暗中,暗自密谋。
连番打击之下,他神色之中的意气奋发已全然消失了。纵然痊愈之后每日上朝,面对曹操曹植得以自如微笑,仿佛完全接受了世子之位落入曹植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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