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泷反手将长剑背在身后:“郑师弟,承让。”
鼓声咚咚咚地响起来:“苍山剑派胜——”乐郑握着半截断刀,木僵僵地下了场,突然手一松,断刀落地,蹲下身,脊背拼命颤抖。
乐越大步上前,弯腰扯着他皱眉低声道:“起来,出息点!场上输了不要在场下丢人!”
乐郑起身,用袖子捂住满是涕泪的脸:“大师兄,我以后一定好好练武功。”
乐越半拖半扶着他应道:“嗯嗯,好,以后好好练。”
乐郑抽抽噎噎地被乐燕和乐鲁拖到人群外的空地上去了,昭沅想安慰一下乐越,笨拙地抬起一只前爪学乐越平时常做的那样碰碰他的肩膀。
乐越皱着眉道:“唉,这是必然的下场,不过失败的现实还是很残酷。”
琳箐柔声道:“往好的地方想,这样你们中最弱的两个人这次就都被挑出来了,剩下的几场反而胜算会大点。”
这边的场上,杜如渊与李昶已站到了场中央。
李昶捧起佩剑:“剑名冬雪,长四尺二寸,重二斤二两,永昌三年铸。”
杜如渊慢吞吞地将手伸进了衣袖。
刚才要上场时,青山派的弟子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佩剑或佩刀拿给他,杜如渊都以太沉为理由婉拒。只是摸着衣袖笑嘻嘻地道:“我自有别的好兵器。”
众人都知道他必输无疑,便也没有勉强。
但,杜如渊在论武场上,始终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此时将手伸进衣袖的动作又如此的淡定,如此的从容,青山派的弟子们心中忽然浮起了一丝希望,这个书呆子,该不会其实是个高人吧。说不定,这一局,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
连乐越都有些这样的猜想。
因为那只龟趴在杜如渊头顶,那么的气定神闲。说不定,因为它,这一场杜如渊就胜了。
昭沅也在盯着乌龟猜测,它会不会帮杜如渊赢这一局?它感觉,乌龟应该非常非常厉害。
与此同时,围观的各派弟子,在一旁坐着观望的各派掌门长老与高台上的几位评判也忽然都一致地敛气凝神,望着杜如渊。
青山派的底细,在场的人多少都了解些。此时场上的这个书卷气十足的人,似乎是个从未露过面的新弟子。
这样镇定,这样从容,果真只是个普通的弟子?李昶也微微眯起眼,他隐隐有种压迫的感觉,即使当年他一个人拿着剑杀进匪窝时,压迫感也不如此刻浓烈。
他紧紧地盯着杜如渊伸到衣袖中的手,那只手正慢慢地抽出一样物事,卷起。
杜如渊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扬起手中的墨蓝色封皮的书卷,微微笑了笑:“《中庸》,孔圣人所著,江南书局今年新刻印的版本,因翻得有些勤,八成新。”
论武场外鸦雀无声,盯着杜如渊的那些目光更锋利了。
李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道:“请。”
杜如渊含笑道:“师兄先请。”
李昶握剑的手渗出了冷汗,他到底还是个年轻弟子,阅历尚浅,眼前的对手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叵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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