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归:“没关系。”
靳言累了,头有些晕,下意识向前一步,一头栽在厉归胸前。雨伞瞬间抖了一下,春雨连绵,厉归抱紧了怀里的人。
没关系的,无论这条路是长是短都没关系,我说过,我会陪你直到尽头。
然而,靳言没有再醒过来。
厉归带他回了酒店,在那张柔软的双人大床上,抱了他一晚。靳言还有细微的呼吸,很轻,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厉归不敢错过,他抚摸着靳言的脸,整整一个晚上,眼睛不敢眨。
黎明时分,昏暗的房间里浮现出一扇泛着紫色幽光的门。
一个半大少年从门的另一头进来。
“时间快到了,把他交给我。”少年说。
仿佛融在一起的两个人动了动,厉归缓缓抬头,两只眼睛是血红色的。
少年等了一会儿,对方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
“放手吧。”少年说,“你留不住他。”
厉归越发将怀里的人抱紧,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他瞪着少年,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咬牙道:“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抢走他,就算是你也不行。”
“……”少年微微叹气,手一挥,厉归怀里的人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他的掌心。
“混账!”厉归冲了过来,可是空间门却在一刹那关闭了,以此同时,少年的身影消失。
厉归重重地撞上了酒店的墙壁,他怒吼一声,双手像要撕碎什么东西似的,将白色的墙壁撕出了一片黑暗,然后,他踏了进去。
冥君座下有千万渡魂使,如果不得召见,没有任何一位渡魂使能见到他。
厉归踏遍了虚世,再也找不到那颗纯净的元魂,再也没见过那缕轻飘飘的鬼气。
再后来,虚世的群鬼们渐渐失去了夜君的消息,大家都猜,他应该被彻底打败了,只是不知最后进了哪只厉鬼之腹。
日复一日,虚世永远不变的天空悄悄染上了一抹温柔的颜色。据说,踏过南泽,会见到一位手持银色手枪的渡魂使,出手干净利落,渡魂往生的时候,会额外赠送一个微笑。
如果有心愿未了的小鬼遇见他,不必害怕,他会认真聆听每只鬼的心愿,并送上真诚的祝福。在这位渡魂使出没的地方,往往会跟着几只大鬼,收留那些因种种执念而逗留虚世的小鬼。
“你妻子还有八十年的寿命,你想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八十年吗?”
“八十年?!”新鬼顿时想起了刚才被大鬼追杀的恐惧,连连摆手,“不了,让我回现世吧!”
“此生了,缘已尽,愿你有一个更有爱的来世。”渡魂使一头利落短发,雪白的衬衫西裤仿佛镀了一层柔光,在灰蒙蒙的虚世里显得圣洁而飘逸。他微笑着,毫不犹豫举起银枪,一声轻响,南泽畔鬼气消散。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黑袍的厉鬼涉水而来。
“你怎么来了?”渡魂使有些惊喜。
厉鬼倾身向前,眉毛一挑,问:“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