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西沉思几秒,“你他妈别忽悠我,飞行员有你这么闲吗。不是说每月的飞行时长达到100小时么,光鲜亮丽能装逼,还有空姐泡。”
“没事你瞎往这穷乡僻壤跑什么。”
金何坤冷笑:“你怕不是对我们这行有什么误解。”
陈燕西眨眼:“没误解啊,你一年的工资够我吃好多年。兄弟,做人不好?还是想不开?”
“有自杀倾向吗,银行卡密码我帮你记着如何呀。”
金何坤:“说人话!”
老子怕了你了。
陈燕西不再逗他,爽朗大笑几声,眼睛弯成一道月,“成,说正经的。年假么,时间这么长。在这边待多久。”
“不是年假,”金何坤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漆黑苍穹,“本来想辞职......”
“出了些事。”
他的口气风轻云淡,好似不注意就会消散于空气里。陈燕西费力地思虑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金何坤阖上眼,出了些事——差点是大事。那段日子里,他时常睡不好。精神状态极差,导致后来无法飞行。半夜于梦中惊醒,后背总是冷汗涔涔。他努力忘却、努力冷静,仍不敢回忆梦中那些杂乱、灰暗的脸。
迫降急切,救护车灯光迷乱,雨夜空气湿冷,有谁在哭喊。
那梦是真的,所以格外瘆人。
好似走过一个长镜头,所有片段如坠深渊,惊得他魂飞魄散。
金何坤想辞职,说起来很怂,但他确实不愿再飞行了。傅云星却跟他说:要不你去潜水,去见识见识“下面”的世界。
或许有人,在那里等你。
“操.你妈,”金何坤说,“阎王等我吗。”
傅云星自从变得神叨叨,不仅学了佛法,还迷信玄学星座。十分的不专一,很不靠谱。一手牵月老,一手牵丘比特。总拿红线捆在招桃花的转运符上。
并且大言不惭:当代年轻人,就信这个。
彼时,金何坤嗤之以鼻。此时,他转头瞧了瞧陈燕西,却忽觉傅云星没诓人。
转发锦鲤......可能还挺有效?
陈燕西察觉到金何坤“或许有故事”,也没再追问。
谁没有那么一两个难以启齿的往事呢。
他们静静坐着,直到路灯尽数熄灭,月亮西陲。
陈燕西要烟,金何坤却只摸出一根。怪寒碜。
于是,两人就一根烟,一人一口。他们轮流抽着,竟也特别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