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何坤上船后,一言不发。他以余光瞄着陈燕西,做好挨骂准备。
但陈燕西仅沉默地脱下装备,脱下湿衣,接着用毛巾擦擦头发,夹着烟去船头了。
这不正常。金何坤决定主动破冰,有些谄媚的嫌疑。他整理好BCD与脚蹼,踟躇着走向船头,靠近陈老师。
“就在那儿,别过来。”
陈燕西没回头,好似已预感到对方要干什么,“找骂也不是现在,我懒得骂你。”
金何坤秉承“我就是来找骂”的自虐心态,不要命地走上船头。他一边心有余悸,一边理解了当初那个说自己停不下来的姑娘。
技术不行,赖自己。
“老师,有话您直说。”
金何坤蹲在陈燕西身边,耳朵一竖,身后宛如摇晃着巨大狗尾。
“别把自己憋着了,为我多不值啊。”
陈燕西依然不看他,只伸展了腿,双脚下垂,悬在海面上。他以毛巾盖着头,碎发搭在额前,眼睛藏在一片阴影下。
若不是胸膛起伏,金何坤差点以为对方就这么坐着圆寂了。
许久,陈燕西开了口,声音又低又沉,缓慢得有些拖沓。
“不骂你,金何坤。其实没必要,我也不是回回都想骂人。我不蠢也不傻,不喜欢干出力不讨好的事......但生命是你自己的。”
陈燕西侧过头,与金何坤对上眼。他很淡漠,眼里一如这风平浪静的大海。
“今天没发生意外,算你命好。前段时间发生过一起事故,那姑娘也是命大,只被船艇的螺旋桨划破湿衣,整个人都蒙了。”
“金何坤,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救你。”
陈燕西说完,从船头站起。他神色冷漠,有几分抽离。金何坤没辙,任由陈燕西转身进入船舱。
却只一眼,他无意中瞥见陈燕西捏着衣角,手指不断颤抖。这是当人处于恐惧、或后怕状态时会产生的反应。
金何坤微皱眉,疑惑如滚雪团不断放大。
他在害怕什么。
入夜后的仙本那显得旖旎,靠海的小街人潮络绎。海风拂过晦暗街灯,好几盏间断闪烁几下,恰似行将就木。
海面漆黑一片,暗波涌动。而风劲很大,吹得不少游客衣裙翻飞。遥远传来的歌声模模糊糊,陈燕西站在青旅露台上,听不太真切。
月亮高悬,星星零散地缀着。唯有几颗格外清晰。
大厅内,下潜归来的旅客们或围坐一团,或单独休憩。时不时有人高声大笑,活络这一屋的气氛。厨房内总有大厨在一显神通,仙本那的海鲜极便宜,市场就在楼下。
不一会儿,鱼香满溢。
胖乎乎的橘猫据说下午被几只“外来客”殴打,全然没有平日窝里横的狠劲儿。老板娘气得哭笑不得,拿着拖鞋解救这小祖宗,嘴里念叨着没出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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