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一张脸苍白得没有血色。
地板有一块污秽,枕头也染了血迹。
“韵宁啊韵宁,你造孽吧!”老夫人累得拄了拐杖,“京哥儿死在你手上,你怎么和淮康交待?”
周夫人蜷着拳头,又担忧,又犟,“大伯和三叔溺爱子女,您瞧,李韵晟和李韵华什么臭德行?不该做的糊涂事,我不惯着京臣。”
“你心肠太硬。”老夫人劝她,“京哥儿成熟,有分寸,除了联姻,周家操过心吗?他今天失了分寸,证明真喜欢禧儿,你阻拦他,后果是他恨你。”
医生治疗完,走出内室,“周公子压力大,又急火攻心,吐了好,淤血憋在心肺,反而积大病。”医生开药单,“他受什么刺激了?”
房中鸦雀无声。
“工作?感情?”
老夫人叹气,去祠堂诵经祈福。
周夫人直奔里屋。
“你们休息吧。”她打发了佣人,独自照顾周京臣。
他手冰凉,胸口的一根根细针,仿佛扎在周夫人的皮肉,她不心疼,不难过,是假的。
忽然,周京臣睁开眼。
令人心惊的寒意。
陌生,诡谲。
周夫人手一缩。
回过神,又握住他,“睡一觉吧,京臣。”
他沉默。
“我年纪老了,不明白年轻人了。我那一代的婚姻,与你这一代不同,有相爱结合的,也有没爱情,风风雨雨共度了几十年。”周夫人抚摸着他的头发,面颊,“无论爱不爱,熬过去,熬一阵,都遗忘了。那些死去活来,山盟海誓的男女,分开了,你见过谁终身不娶,终身不嫁的?”
周京臣看着她,“我见过忘了旧情的,也见过殉情的。”
“你殉吗?”周夫人也看着他,“你拥有的王权富贵,是无数人祖祖辈辈挣不来的。我,你外公,呕心沥血栽培你,栽培了一个窝囊废吗?男人拼财富,拼权势,凡是为情所困,统统是窝囊废!”
他撇开头。
重新闭上眼。
周夫人平复了火气,“你不舒服,先养着吧。”
她朝门口走,周京臣喊住她。
“您和父亲相爱吗。”
周夫人高傲的脊梁,微微一僵。
好一会儿,“在叶太太的事情曝光之前,我和你父亲没吵过架,夫妻和睦。”
“我问您,相爱吗。”他嗓音嘶哑,像寺庙里历经了千年风霜的古钟,闷钝,消寂,沧桑。
周夫人深呼吸,“我爱。”
“您心知肚明,父亲不爱您。”周京臣强撑着,坐起,望着周夫人背影,“您忍心我重蹈父亲的覆辙吗?”
她猛地一震。
瞬间,发飙发狂,“他不爱我,他爱谁?”
周京臣再次沉默。
“纵然他爱阮菱花,又怎样呢?他抛弃了她,娶了我。”周夫人表情愤慨,“可见男人的爱,被现实打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