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一怔,他还真就给忘了。停云观中人可驱妖邪铲魔道,有多少除多少,却偏偏不能杀人。妖邪作恶他们义不容辞,可人犯的事有官府法纪,他们不可插手。
即便他可以无视观中五戒,若这事让自家老爹知道了,不知得火成什么德行。
他思忖了一番,又看了看云钰,末了道:“不管你如何处置,绝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好。”云钰言辞平和,其中却有隐隐凛然之意。
广陵对朝廷的事没有兴趣,对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的小皇帝不算了解,只是从这几日他的表现来看,觉得他完全就是个毛头小子,屁事不懂。可现在,看到他面上毅然之色,他觉得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对了,那个叫苏苏的小子醒了,嚷嚷着要找姐夫,你们赶紧把人接走,闹哄哄的吵死了。”广陵说完便走,广御补充道:“那位小兄弟脑中咒诀已解,已无大碍,现正在大理寺。”
云钰称谢。苏苏没事,想必肖长离也能安心了。
广御告辞,追上广陵,还是怕他会脑子一热冲入太尉府大开杀戒,继续劝道:“皇上虽年轻,却有济世安民之心,相信他能够处理好这些事。你记着,切莫莽撞行事。”
“烦死了。”广陵不耐烦得停下来,冷冷盯着他,“你怎么总帮他说话,你看上他了?”
广御一怔,哭笑不得:“胡说什么呢?”
广陵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广御无奈,还是巴巴跟了过去。
人已走了,云钰仍怔怔坐在床上,眼神空茫,眼前是那张带血的诏书,不住提醒着他那番血色的场景。
广陵说的不错,柳原一片忠心,却这把年纪了还被自己推入危局之中,险些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
身为君主却如此无能,难怪百姓离德,天降灾祸。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揉了揉脸,勉力忍住双眼的酸涩,心如同被泥沼包围,无力挣脱。
忽然有什么碰在了背上,片刻又滑了下去。他心神一动,回头看去,对上了一双温柔清澈的眸子。
他心中的坚忍在瞬间崩塌,扑进肖长离怀中,紧紧将他抱住,颤声道:“你醒了……”
“嗯。”肖长离轻抚他的发,静静承载着他的无助和彷徨。
此时天边红日初升,是寒冬里珍贵的晴朗天气。京城上空积郁许久的阴霾被阳光驱散,露出了久违的青空。这暖阳虽敌不过冬日的凛冽,却照得人心一片亮堂,什么都似有了生机和希望。
云钰能感觉到他宽阔而温厚的胸膛,如同一堵墙,无论世事如何曲折艰险,他始终就在那里,不动不摇。
“你没事……真好……”云钰把脸埋在他脖颈中,声音闷闷的,“我若是再害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肖长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福祸相依,不必多有介怀。我曾说过,一切,唯心而已。”
云钰抬头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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