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仓库很冷,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中,戈荣只能反复咬破自己麻木的嘴唇保持清醒。要不是他白天违纪没交检查,晚上被宇明舟追着要,估计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仓库里。
戈荣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在他手机反复关机的情况下找过来的,当时清醒过来的第一念头是,这人为了检查简直丧心病狂!
好在受伤并不严重,匆忙养了两天,他立刻返校参加第二轮复习,备战高考。
可祸不单行。
在那之后,戈荣虽然加强了警惕,在身边出现可疑人员时立刻报警,并在被拖拽的路上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还是被甩到漆黑的小房间中等死。
可能是因为上次的教训,这次他身上的全部电子设备都被搜走。
夜深到极致其实是很吵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房间中,戈荣听到过很多声音。
有老鼠爬过脚边的窸窣声响,也有令人浑身发寒的吐信声,亦有不知名飞虫在耳边扑腾的嗡嗡声。
那些冰冷的、坚硬或柔软的表面触碰到戈荣的皮肤,让他崩溃地想要逃离。
可这次比上次还要难以离开。
戈荣生生撞烂了屋里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箱,不用看也知道身侧血肉模糊。
他捡起锋利的木棍,毫不犹豫地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
在被囚禁两天半、神情已经近乎麻木时,铁门终于打开,送饭的混混刚看到屋内情形就是一愣。
戈荣知道戈全华只是为财,在名正言顺地继承所有遗产前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死手,因此料到了会有人来送饭。
趁这个间隙,他用尽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挥出一棍将人砸晕后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他沿路上砸了许多车,生怕再次被抓回去时无一人阻拦,活活烂在那个肮脏阴冷腥臭的小房间里。
好在,这个地方虽然偏僻,终究还是有人在,在打手反应过来刚追上他时,收到举报的警察也到了。
戈荣最后一口气快要撑不住,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问父母联系方式,他迟钝地在脑中搜索了一番,报出一串号码。
他咬紧牙关撑了很久,直到熟悉的松香萦绕鼻尖,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戈荣的逃亡生活是从出院那天开始好转的。
连他自己都很诧异这样的转变。
那天他抱着复杂的内疚心情出院,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整天给李叔添乱。
上次因为他而关停的柔道课至今没有恢复,现在又添上一笔巨额的医药费。
走到医院门口时正是中午,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却觉得浑身冰冷,苦不堪言。
父母的遗产他不会就这么拱手相让,可继续活着也只会给父母的故友添麻烦,对他关爱有加的李叔不该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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