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瞧不起商人,又想手中的钱不贬值,只能换成良田,起码能给子孙后代一点基业。
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有哪个人肯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经商?要知道,这个时代,经商的成本是很高的,风险也很大,一着不慎,全副身家都会搭上去。出于稳定的想法,莫说士大夫,就连皇帝也是要抑制商人的。唯有陆承启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才明白土地里的产出,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生产方式会远远地被商业所抛到脑后。大顺的经济繁荣,并不在北宋之下,甚至能逼近南宋最繁华的时期。若是此时有人能顺水推舟,让商业冲破桎梏,完成到资本主义萌芽的转变,呵护这个种子,或许中原的历史,就会是完全另一个模样了。
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缺的不是物质上的东西,而是思想。被儒家禁锢了上千年的中原人,哪里能这么快接受如此“离经叛道”的思想?
儒家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经过董仲舒及几十代人的改造,儒家思想已经与孔子的思想相去有些远了。原先的儒家思想是海纳百川,只要是有益的都吸收;现在变成帝王愚民统治的工具之后,就变了味,只有一再禁锢,一再愚民。这样的后果,往往在饥荒年间,愚昧的愚夫愚妇便会被有些人挑拨,丧失了基本判断力,加入到流寇之中,成为为祸一方的“起义军”,不仅加速消耗了国力,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此周而复始,到了人心思定的时候,还不是继续建立起另一个皇朝,又开始几百年的统治。这样的历史怪圈,在历史的惯性下,若没有百姓思想觉醒,又怎么扭转得了?
中原国情复杂,自古以来便认可帝王制度,想搞什么资产阶级革命,恐怕是很不现实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自上而下,用几代人的时间,完成了思想革命之后,才有可能跳出这个历史怪圈。
当然了,这些个问题不是卢胖子和时乘兴这两人能想得到的,就算是陆承启,也只能慢慢地利用个人的影响力,慢慢地改造着这个皇朝。他始终坚信,出发点的不同,他的新法一定不会人亡政息。历史上这样的教训太多了,王安石变法,张居正改革,哪一项不是以他们的垮台或死亡而宣告终结?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根本的出发点是为了维护巩固现有皇权或内阁的权力,与历史大势不符合,才惨遭淘汰。
历史就像一面镜子,既然“先辈”们的路子,证明是错的了,那么避开雷区,开拓出一条新的道路,势在必行。拥有着超越千年见识的陆承启,这方面才是他最大的优势所在!
心中诽谤了卢胖子几句的时乘兴,随后追了出去,说道:“厢正可是要回去了?”
卢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将此刻要给陛下上奏疏,没时间再逗留了,就此告辞!”话音刚落,卢胖子已经跨上了亲兵牵来的坐骑,一夹大黑马的马腹,当先便冲出了水寨。其余的亲兵也纷纷勒转马头,跟了上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二十余骑,时乘兴冷笑一声,心道:“就算能调集战船,也得等到几个月之后。到那时,冰天雪地的,看你们还敢不敢驾船入水泊与水贼大战一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