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楚翊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落座,然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人显是后齐宗室,吕卿不审问一番吗?”
吕恒面上带笑,神态间也是愉悦:“陛下不知,臣近日刚得到消息,后齐的七皇子被派来了边关,齐帝似欲让他历练一番,然后接掌兵权。”
今日之事乃是楚翊亲历,哪怕程子安一直将她护在背后,事情的经过却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想到那领头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她眉梢微扬,问道:“这位七皇子有何过人之处?”
吕恒得到消息后显然已经调查过了,当即回道:“据说这位皇子天生神力,勇武非凡。”
楚翊是没与那些人交过手,就连射杀黑脸汉子也是放的暗箭,不过基本的眼力她还是有的,当下便将目光移向了程子安。
在楚翊看来,这类传闻大多不尽不实,而那人并不是程子安的对手,自然更称不上什么勇武非凡。谁知程子安却是点了点头,肯定道:“他武艺不错,若不是今日有追兵将至,他急着脱身,认真打起来当与我在伯仲之间。至于力气,也确实比一般人大上许多。”
程子安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楚翊听后便也少了许多轻视。
吕恒没有见过后齐的七皇子,对他的身份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听完程子安的话后倒是肯定了。于是冲着楚翊拱手问道:“臣也是近日方得的消息,未曾料到他来得这般快,也还未来得及禀报陛下。如今人已经被俘,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楚翊思忖片刻,问道:“以往可有惯例?”
吕恒想也不想便答道:“十年前忻州大营也曾俘获后齐的一个亲王,当时未动刀兵,只是用他换了一大笔赎金。”然后仗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楚翊瞥了一眼程子安,两人的眼中都颇有些失望——原以为抓住了什么重要人物,结果重要是重要了,却只能拿来换点钱花吗?!
登基三年风调雨顺,楚翊的国库和私库都相当充裕,并不是很在乎那一点钱。她想了想,问程子安道:“子安,单论武艺,这忻州大营里有多少人强得过你?”
对于武艺,程子安颇有自信,在楚翊面前也没有无谓的自谦:“骑射武功,营中暂且还没有人能胜得过我。”她在三军大比中夺魁,其后又多与军中将领切磋较量,这话说得自信又骄傲,底气十足。
楚翊自然是信的,心底还有些与有荣焉。她看了一眼吕恒,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后,便是冷下了一张脸,眼中更是杀气凌冽:“不要赎金,杀了!”
这脸色和话题都转换得太快,另外两人皆是一惊,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人总是会成长的,刚上战场的毛头小子或许会犯一些可笑的错误,但时间和历练总会让他成长。今日的七皇子不堪一击,可若是给了他时间成长,他又有着过人的武艺,将来定成大患。而程子安显然不可能一直留在忻州,她还要跟她回去京城。
程子安心里深以为然,于是也没说什么。倒是吕恒有些为难,眉头都挤成了“川”字:“可是陛下,如今忻州尚算安宁,若是把人杀了,后齐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楚翊摆了摆手道:“三天两头都在打,算什么安宁?他不善罢甘休,真以为朕好欺负?!朕倒想好好打一场,打得他们再不敢犯边才好!”
年轻的帝王说这话时满身傲气,和三年前腹背受敌不同,如今她是真不惧一战。皇位已经坐稳,国内再无隐患,而与之相反的是,燕国那边李俊和燕太子针锋相对,有她暗自相助李俊后,夺嫡之争势均力敌,如今整个燕国朝野都乌烟瘴气的,就差生出兵变之类的内乱了。这时候他们想要再出兵攻打楚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若只是后齐一家,显然不足为惧。
吕恒还有顾虑,他年纪已经大了,告老在即,实在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故,惹出一场大战来。当然,若是他刚告老回京,忻州这边又打起来了,他心里估计更着急。于是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陛下,此事不可轻率,尤其是您如今准备大婚,轻启战事实在有些不妥。”
如果再打起来,大婚的事就又要拖延了!
楚翊偷偷瞥了一眼程子安,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得失,一时间倒有些犹豫。倒是程子安,思忖片刻先开了口:“如今楚国强盛,后齐那边,大抵是不敢开战的。”
后齐这个国家,骨子里就欺软怕硬。当年楚国国内连翻变故,北面又有燕国举国来攻,绝佳的机会,只要他们与燕国联手,即便不能将楚国全部攻下,也能狠狠地咬下一口肉。然而只是因为时节不好,他们就犹犹豫豫的错失了良机,如今再没有燕国这个盟友,就因为一个皇子身死而向楚国开战?
程子安觉得,后齐大概是没有随意开战的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