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很有些懊恼,若不是今日之举是她临时起意,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知道了皇帝陛下的行踪,特地派人来寻她们的晦气了!
“要追上来了,我们还跑吗?”楚翊从程子安的肩头往后瞥了一眼,颇有些忧虑的问道。
“不能跑了。”程子安闻言果断摇头,然后一扯缰绳直接调转了马头,严肃道:“我们得迎战,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马儿调转了方向,楚翊得以更清楚的看清后方追逐的场景,那乱箭横飞的场面让她忍不住有点慌:“子安,我们就两个人,这……怎么迎战啊?”
其实敌人也不算多,不过是支十余人的小队罢了,后面追着忻州大营整整一队巡逻兵。若是没有楚翊,程子安有的是办法将那十来个人永远留下,不过就算多了楚翊这个累赘,程子安的心里也还有着七八分的把握,之前之所以选择掉头就躲,也不过是不愿意让楚翊冒那两三分的风险。
两队人马追逐而来,虽然一边跑一边放箭,但无论是后齐的兵马还是忻州大营的兵马,都是惯于马战骑射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被拖延多少。说话间的功夫,马就已经跑近了不少,程子安甚至能从阵阵马蹄声中听到双方的呼喝声了。
这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程子安冷着脸瞥了一眼马鞍上挂着的箭囊,然后直接在马背上一个轻巧的翻身,将楚翊换到了自己身后——她并没有打算带着楚翊冲锋陷阵,不仅是因为不能,更因为不敢,她马背上驮着的并不只是她的未婚妻,更是身系天下的国君。
楚翊一眼瞥见了程子安取弓的手,知道她并不是准备往那箭雨里冲,心里当即便是一松。于是不再多问,老老实实的伸手环住了程子安精瘦的腰,将自己的性命安慰全然托付给了她。
战马跑得很快,程子安如今最远能射一百五十步,最近的射程是五十步,再近的话弓箭就发挥不出多少威力了。其间一百步,这距离说来并不算短,但战马狂奔而来,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罢了,其中时机的把握真衬得上是稍纵即逝。
程子安感觉到楚翊抱住自己的腰后便不再关注她,只提着弓箭凝眸估测着双方的距离,和对方的马速,以期将时机把握得更好。
近了,又近了,狂奔而来的身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呼喝之声也愈发响亮……
程子安突然忍不住轻“咦”了一声,随即眸中光芒愈甚——逃跑的后齐人还没进入她的射程,但她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来人的穿作打扮,并不是寻常斥候那轻便简陋的军装,反倒是制作精良的铠甲,这队人马显然不止是寻常的斥候那么简单!
想归想,此刻却并不是求证的时候。在这一行人踏入射程的那一瞬间,程子安便毫不留情的搭箭扣弦,然后一箭冲着其中的领头人射了出去。未曾留手,直击要害。
逃跑的后齐人正在应付后面的追兵,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倒还不算惊慌。无论逃跑、应对还是回击,都称得上有条不紊,让身后紧追着的楚军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但这样的有条不紊很快就被一支冷箭打破了!
程子安她们其实一直没有隐藏身形,或者说,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压根就找不到隐藏身形的地方。后齐人早早的就看见她们了,只是程子安今天没有穿盔甲,她们又只有一骑,实在算不得如何的惹眼,再加上情势紧急,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一直停留在原地未曾逃跑。
为此,后齐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程子安一箭冲着领头人射去,她的箭法自然无可挑剔,却并没有射中那人。因为有人及时发现了这支冷箭,用身体替那领头人挡去了这支凌厉的箭矢。
中箭的人坠了马,无论是否伤到了要害,都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了。因为战马会毫不迟疑的踏过他的身体,等到巡逻兵们骑着战马呼啸而过,他连具全尸也难留下。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后齐人根本来不及为同伴的死亡悲伤,因为凌厉的冷箭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歇。几乎就在那人中箭坠马的下一瞬,又一只冷箭冲着领头人射了过去。
箭来得太快也射得太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来不及挥舞兵器去拦,就只能拿着血肉之躯去挡。于是又有人倒下了,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用命去护着那领头人,直到三人坠马,第四支箭急速射来,才终于有人挥舞着兵器将这一箭拦下。
挡下程子安连珠箭的是一个黑脸的汉子,相貌平平却异常魁梧。他拦下那一箭之后便直接挡在了领头人前面,护卫的意识十分明确。
能挡下一箭就有可能挡下两箭三箭,已经连放四箭之后程子安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果断的舍弃了领头人,转而对付其他人。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但这一队人总共也只有十来个,被她射下三人之后甚至不满十人,等她再射下几人,那领头的也就无人可领了。